连载大清法医单洪俊连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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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冤魂索命奇案

  第一章我的祖先是仵作

  “古小东,你的电话!”

  “谁啊,大半夜的。”古小东睡眼惺忪地来到了电话旁。

  “小东,小东,我成功了,我终于发现了穿越到古代的方法。”

  “神经病!”古小东将电话放下,一听电话里的声音就知是小宝,小宝与自己年龄相仿,从小一起玩到大,成天脑袋里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什么外星人,什么回到过去,什么鬼啊怪啊之类的,凡是不现实的东西他都研究。

  千万别让老娘知道,她如果知道我又和小宝混在一起,非要唠叨个三天三夜不可!

  这个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古小东不耐烦地拿起电话,低声骂道:“王八蛋,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现在已经两点了!我手机关机就是为了不让你这个王八蛋半夜骚扰我,你没完了是不是?”

  “小东,我真的成功了。我将会名垂千古,我将会载入史册!”

  “我看你是疯了,再打电话我可要你小命!”

  “等等,别挂电话,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我将我老爸的车开出来了。”

  “大哥,你有驾照吗?”

  “快出来吧,我等不及了。”

  古小东向窗户外面瞅了一眼,果然一辆黑色的捷达车停在外面,小宝在车里面穿着黑色的皮大衣,手里拿着手机,像鹅一样伸长脖子向自己家的窗内看。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这个家伙!

  古小东将外套胡乱套在身上,然后悄悄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古小东和小宝都是医学院的学生,两个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可是小宝由于太过顽劣,所以被学校开除,不过这并没有让小宝放弃自己的研究,最可怕的是小宝的父母还非常支持小宝,可能他的父母想法都比较超前。伟人都是从一些不寻常的举动开始迈向成功的,小宝被退学也许就是不寻常的第一步。

  古小东,医学院临床系的学生,学习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家中世代都行医,而且这个行医不同寻常,祖祖辈辈都是法医。他从小耳濡目染,所以就算在大学里面不学习,自己也能混个及格。书本上的知识对于小东来说太过枯燥,理论考试总是刚刚及格,但是临床考试的时候,那娴熟的解剖技巧有时候连老师都要汗颜三分。而且在解剖课上,学生总要对眼前的尸体有所忌讳,但是古小东却好似与尸体成了朋友一般,驾驭得轻车熟路。

  这不仅仅是一种天赋,更像是一种诅咒吧。

  古小东知道不仅仅自己的父亲和爷爷是法医,爷爷的父亲和爷爷也是法医,但在当时被称为仵作,而爷爷的爷爷的父亲和爷爷也是仵作,他的家族第一代当起仵作的祖先恐怕要追溯到乾隆年间,那是一个传奇的仵作,在当时可谓是名噪一时。他名为古铜,外号人送“鬼羽子”。古铜出身贫寒,原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民,传说他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神仙,传授了他洞察人体之术,后来古铜凭借这门本事当上了仵作,并且侦破了许多案件。不过后世的传说归传说,这世界上哪里有什么神仙,不过还有传说说这古铜虽然破案如神,却喜欢喝酒,有时候喝得醉醺醺的,就连自己会破案也不知道,甚至有的时候还被当地的人当成了傻子。总之他是个非常奇怪的人。

  小宝的唠叨古小东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当小宝将车开到自己家的库房的时候,他将古小东拉下了车。

  “就是这里,我们快走两步!”小宝不停地催促着。

  “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如果是一堆垃圾,我可饶不了你。”古小东依然在打着哈欠。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小宝按了一下手中的遥控按钮,车库的门缓缓地拉了上去,刺眼的灯光射了出来。古小东用手挡住眼睛,待适应了光线,眼前俨然出现一张床,床上插满了各种颜色的线,线连接着各种形状的机器,构造十分复杂。

  这床看起来总让人觉得有些恐惧,难道这个家伙要解剖古小东不成?古小东浑身打了一个冷战。

  “喂,怎么样?刚刚我在路上跟你说的就是这个东西。”

  “刚刚你在路上跟我说什么了?”古小东刚刚想着自己的事情,根本没有将小宝的话听进耳朵里面。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识穿越仪!现在有请我们重要的科研人物登场!当,当,当当!”

  只见房门微微推开,一个带着厚厚的玻璃眼镜、满头灰白色蓬乱的头发、一身肮脏的灰色大褂、手中拿着一个遥控器的中年男人出现在古小东的眼前,他就是小宝的爸爸大宝。这两个人真是一对活宝,都不务正业,唉,真让小宝的妈妈大宝的老婆辛苦极了,要拼命赚钱养活两个活宝不说,还要供他们搞不着边际的试验。

  “小东,躺在床上,我们的试验马上就开始了。”

  “我?我可不。”古小东拼命地摇着头,生怕躺在床上之后再也醒不过来。

  “大宝爸爸,我们将他绑在床上吧。”小宝说道,大宝竟然也同意地点了点头,这究竟是什么父亲啊!

  古小东刚要跑,却被这对父子强行架到床上,并用床上的捆绑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喂!你们!这床是从哪里来的,怎么还会有绳索!”

  “是我从精神病院里买来的,哈哈,小东,恭喜你成为第一个人类实验者!我们已经成功将小白鼠的意识送回到了几千年前。”

  “什么!那小白鼠怎么样了?”

  “几千年前,小白鼠还没有被驯化之前是一种名叫狼鼠的凶猛鼠类,当小白鼠穿越了一遭之后,它突然狂性大发,恢复了驯化之前的凶猛意识。”

  “大宝叔!你确定不是小白鼠疯了?”

  大宝用手托起自己的下巴,喃喃地说道:“也会有这个可能,为什么我没有想到?对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我才会让你做人类的实验者,试验一下到底是疯了还是真的穿越到过去了。”

  “喂,我看你们是疯了,快放我下来,救命啊!”古小东大声地呼救着,可是大半夜的却根本没有人听得到。

  “别叫啦,一会把你阿姨吵醒就不好办了。你放心,我们只会把你的意识送回到过去,仅仅有几个小时,你就会回来的,这是我与法国的科学家罗兰交流过的结果,他已经成功地将人的意识送回到了几千年前的罗马教皇时代。”

  “你说的是前两天上过电视的疯子罗兰?他搞试验最后将自己的病人搞成了植物人!我的妈呀!”

  “喂,现在你仔细地听我说,不然你可能会永远地回不来。”大宝说道。

  古小东知道木已成舟,虽然仍拼命地在床上挣扎,不过却安静了下来听着大宝的话。

  “你的穿越属于意识流穿越,就是你的人还在这里,不过你的意识会穿越到过去。原理就是你的大脑会不断地发出电磁波,我们用这个放大器,看,就是这个东西,将你的电磁波放大,然后将你的电磁波放到这个电磁加速脉冲中,对,就是这里,进行加速,然后再用这个,这个东西可不好弄,这是铀同位素,用来进行放射性加速,这个时候你的脑电波已经超过光速,就会穿越时间回到过去的某一个点。接下来很重要,当它到达那个点的时候,再反射到你的脑细胞中,你的脑细胞开始接受这种讯号,接着就是同步装置,就是这个东西,它可以让你穿越过去的脑电波与现在的你进行同步,然后你就可以在持续的时间内看到过去的事物。同步的时候你的意识有可能会附着在猫狗身上,也有可能在猪的身上,因为人的脑电波比较强,所以很难附着在人的身上,不过也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因为你的祖先的磁场与你的磁场比较匹配,脑电波频率也会接近,你很有可能会附身到你的祖先身上,这也会让你的祖先失去一段意识。要是你的祖先有一点点弱智就会更容易。好了,你听明白了吗?对了,我的祖先姓炅,这个姓在中国只有一脉,而且一定是独子,所以你若遇到这个姓的人那一定是我的祖先,帮我带个好!啊,对了,我们家族有个习惯,就是爱吃青豆,遇到我家的祖先就说我们家的暗号是‘我爱吃青豆’。”

  古小东摇了摇头,突然大喊道:“救命啊!杀人了!快救救我!”

  大宝和小宝一同摇了摇头,笑道:“叫吧,大声地叫吧,没有人会来救你的!嘿嘿,嘿嘿!”

  大宝拿起手中的遥控器,对着古小东按了一下,这个时候古小东只见眼前一闪!

  太阳出来了!

  刚才那个梦还真是恐怖,唉!看来以后得离小宝远点,说不定哪天真的将我当成了小白鼠,到时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古小东懒洋洋地伸了个腰,恍惚地看着窗外,今天的天气真是好,干点什么才好呢?

  “妈,我早上想喝点牛奶,然后我出去踢会儿足球。妈?你走了吗?”

  “小兔崽子,你还要睡到啥时候,日上三竿了!现在还不去农田里干活,你要等到什么时候?”说罢,一个穿着麻布衣服的中年女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荆条狠狠地抽在古小东的身上。古小东吃不住痛,躲在床下蜷缩成一团,大叫道:“你是谁啊!干吗打我!”

  那中年妇女听完一愣,老泪纵横:“瞧我儿啊,傻得连他亲娘都不识得,这可怎么办是好啊?俺的命苦啊,生下了你这么个呆傻的儿!哎呀,老天爷啊!”

  古小东一看,自己的身上穿着一条粗糙的灰色短裤,上身赤裸着,再看那房间,十多平方米,却是青砖石瓦,木凳草席,眼前的中年女人更是一副古代人的打扮。

  古小东一惊,难道自己真的被送到了古代?难道真的附身到了一个傻子祖先的身上了?

  我的妈呀!只是从小说里看见过穿越这种东西,没想到自己真的穿越回来了。大宝说过,穿越只有几个小时的时间,还是赶快看看古代到底有什么东西。对了,我现在必须要知道自己的名字,眼前的正是我祖先的老娘,不妨问问她。

  “娘,我叫什么名字?”

  老娘一听,神情更是大变,整个人倒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

  “我的儿啊,现在傻到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怎么办是好啊!”

  古小东一听懵了,现在真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看见地上有一双草鞋,应该是自己的,于是他穿上草鞋,不过走在本就不平的地面上十分扎脚,他忍着疼痛走到了屋外。

  刚刚走出屋外,忽然听到一个中年大汉喊道:“小弟,你怎么还在这里?哎,你就别气老娘了,今天我给你找了个差事,你快跟我来吧。”

  古小东左顾右盼,看周围只有自己一个人,便用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问道:“小弟?你在叫我吗?”

  “我这傻弟弟,哎,赶快跟我走吧。”

  古小东稀里糊涂地跟着中年大汉走着:“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傻弟弟,我是你二哥,大哥在农田里干活呢。我今天要带你去县衙里谋个差事,哎,到了那里你好好干,不然老娘真的让你去当太监了。老娘说了,当太监好歹也能给自己谋个生路,多亏大哥劝老娘,说你在宫里搞得不好,打破人家盘子碗之类的值钱的物件,不要了你的命才怪,老娘这才没有将你送到宫里当太监,不然你非断子绝孙不可。现在这个差事呢,虽然有点脏,但是还算是轻巧,赶上太平盛世,所以活儿倒是不多,拿的也不少,一个月五两银子。好好干,给县老爷当差,肯定是吃不了亏的。”

  古小东一边走一边听着二哥说话,当太监,妈呀,难道这个年头找不到工作就要当太监?还是现代的生活比较好,就算真的找不到工作,也不至于割了那玩意儿去谋生,想一想就让人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已经走了两个多小时的路程,古小东心想,怎么还不把我拉回去?算了,到了古代也蛮有意思的,就在这里玩玩也不错。

  古小东又想,去县衙当差在现代岂不就是公务员吗?这个差事可不好找,我这二哥人还真的不错,直接就给我找了个公务员的工作。

  再走了一会儿就看见不远处有一道城墙,那城墙就如电视中所见的一样,灰黑色的石块,一块一块垒上去,带着浓重的历史厚重感,再看那沿街排开的店铺,玉砌雕栏,红瓷纸窗。一阵卤鸭的飘香,甚至女人的身上散发的胭脂的芬芳,无一不透露出古代的气息,此刻的古小东好奇心十足,就连街上卖烧饼的都要凑上去瞅两眼。

  “小弟,饿了吧?伙计,来两个烧饼。”

  卖烧饼的用纸包裹了两个烧饼。

  “您拿好了,一共三文钱。”

  “吃吧,等你吃完了咱们就进县衙。”

  古小东其实只是好奇,所以凑上去看了看而已。他咬了一口烧饼,满嘴的糟糠味道,难以下咽,忍不住吐了出去。

  “怎么了?武家烧饼可是咱们镇最有名的。”

  “那个人是武大郎?”

  “我这傻弟弟,你听说书听多了吧,武大郎是宋代的,我们现在可是大清盛世,你看,街上人人都扎着辫子。”

  古小东一看,果然,街上所有的人都扎着辫子,有的穿金戴银,挺着肥得流油的大肚子,看来古代现代都一个样,有钱人都有啤酒肚。还有的人手持纸扇,傲骨铮铮,却一副皮包骨头的模样,看着卖馒头的流着口水,人家给他一个馒头,这个人却怒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

  “小弟,那个人就是赵文墨,一天没有个正经,几次科举也考不中,也不谋个正经的差事,现在一天连顿饱饭也吃不上。县衙老爷认他有几分才学,请他当文案,可是这个家伙不识好歹,竟然婉言拒绝了县衙老爷的美意,说什么道不同不相为谋,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说县衙老爷非清官,他自己却是个清高正直的君子。”

  县衙老爷是个贪官?太好了,在他手下当差的话岂不是更加快活?古小东嘴角扬了起来,深感活在古代真是好,竟然直接就能找到一个这么美的差事。

  这个时候,古小东忽然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几个人围着他看,而且这几个人都伸着手指头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小声嘀咕着什么。

  “看什么看?”二哥吼了一声,众人大笑散去。

  街上的每个人穿的要么是灰袍子,要么是布衣裳,所以那个穿着绸缎金光闪闪的胖子看起来尤为扎眼,左手大拇指上带着一个成色非常好的扳指,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右手拿着一个鸟笼子,嘴里吹着口哨逗着笼中之鸟,看见古小东,眉毛一挑轻蔑地笑道:“哎哟,这不是古银和古铜吗?哎呀!今天古铜穿着裤子上街了?哈哈!他穿裤子啦!大家快看!”

  随着那胖子的喊声,大家看着古小东笑了起来。

  古小东才明白原来自己附身的就是第一代的仵作先祖古铜,而且在众人的眼中古铜竟然是个不穿裤子上街的笑柄。他窘得有一个地缝都想钻进去。

  古银上前施了个礼,表情极其不自然地说道:“李大官人,小人还有事情要办,先告辞了。”

  “古捕快,最近我家出了点事情,还要麻烦您呢。”

  古银刚走了两步,听李大官人一讲忙回头说道:“什么事情?小人愿效犬马之劳。”

  “我家的猫最近吃肉吃得太多,走不动路,可恶的老鼠总是趁机偷我家的肉吃,能不能请古捕快帮帮忙,帮我把老鼠抓住?当然我也不会亏待你,抓住的老鼠都归你,那可是吃肉的老鼠,肥得流油。”

  古小东知道这个李大官人正在作弄他们兄弟两个,于是走上前去说道:“我看你家最大的老鼠就在街上闲逛,不过这一身肥膘如果炖菜的话肯定腻得慌,不如烤着吃吧?”

  古小东用手托着下巴,一边盯着李大官人一边说,意在指眼前的李大官人就是一只大老鼠。

  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大家哄笑起来,李大官人脸上挂不住,喝道:“你说什么?”

  古银忙站出来说道:“李大官人,他脑袋有问题您又不是不知道,别跟他一般见识,这样,我抽个空就去您家抓老鼠。先告辞了!”

  古银拉着古小东迅速地穿过人群快步走向县衙。

  “小弟,平时你什么话也不说,成天跟个呆子一样,什么时候变得会拐着弯骂人了?哈哈,刚刚看那李大官人的表情,我真是打心底里舒服。”

  古小东心想,这还不算什么,自己如果真要骂起人来,恐怕连他祖宗十八代都要从坟头上跳起来。

  不过转念又想,这个李大官人一定会再来找自己和二哥的晦气,还是小心为妙。再一想,这个古铜也当真窝囊,哎,难道传说都是假的?

  第二章县衙里的工作

  走进县衙,果然有一种庄严威武的感觉。

  首先看见的是一个非常宽广的大院子,两侧有厢房。两边种着牡丹,正值花开时节,鲜花盛开,美轮美奂。向里面走就是县衙审犯人的正堂,大概有两百平方米的大小,歇山式正方形建筑,屋顶边长与房高的比例几乎是一比一,坐北朝南,飞檐翘角。正面的四根柱子立于鼓形柱石上,支撑着梁头和额枋。正脊的两端微微上翘,吻兽相称,垂脊也有较少的装饰。

  再看整个县衙的建筑规模十分宏大,气势雄伟。

  古银介绍说:“别看这虽然只是一个七品知县的房子,这里可是由大堂、二堂、三堂及所属的东西班房、六科房和东西厢房,以及监狱、厨院、知县宅、西群房、南北书屋、后花园等,共四十一个单元、六十六间房屋组成。”

  古小东心里暗想,我的妈呀,如果现代社会一个县委书记或者县长有这么大的宅子,非得给双规不可,真是不得了。

  古小东随着古银来到了县衙的南书房,见县太爷正在看一本书,虽然上面写着繁体字,不过古小东也认得上面的字——《金瓶梅》。

  古小东险些没笑出来,这个县太爷在上班的时候竟然看《金瓶梅》,倘若在现代的话,那他岂不是会在办公室里面玩斗地主?

  “老爷,这就是我的小弟古铜,虽然脑子不灵光,但是干起活来还是很卖力气的。”

  县太爷留着八字胡,老鼠眼,看了一眼下面的古小东,然后拿腔拿调地说道:“好,知道了,带他去找刘管家吧。”

  古小东心想,已经走了四五个小时了,现在腰酸腿麻的,怎么也不安排个房间给自己休息休息?而且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将自己拉回现代呢?

  古银带着古小东找到了刘管家,说道:“刘管家,这就是舍弟古铜,以后麻烦您多照顾了,这一两银子孝敬您老人家。”

  刘管家站在后花园,用眼角瞟了一眼古铜和那一两银子,接过银子放到自己的怀中,冷冷地说道:“知道了。”

  古小东知道这个家伙根本就没把一两银子放在眼里。

  古银说道:“我还要办差,你先跟着刘管家干活,有什么事找我,我就在班房那边住。”

  古小东点了点头,不过心里隐隐觉得不妥,古铜是个笨家伙,而且刚刚又说是干活,难道自己干的是体力活?

  “古铜,是吧?”

  “是,刘管家您好!”

  “啊?什么您好?”

  古小东暗骂自己是个笨蛋,和古代人见面怎么能用“您好”呢,应该说什么幸会啦,久仰大名之类的话。

  “算了,早就听说你是个笨蛋,你先去把大粪挑到后门交给王老五。”

  “挑粪?”

  “怎么,听不明白我说的话吗?”

  “能,能,挑粪!”古小东暗骂一声,来这里自己竟然是一个挑粪的。

  而且从早上到现在连休息的时间也没有,换做在家的话,现在刚好是午睡时间,古小东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正值晌午,太阳从头顶照射下来,整个人犹如在火堆中干活一样,全身被烧得火辣辣的。

  大宝,小宝,怎么还不把我拉回去啊?

  看着大粪,古小东一次又一次地呕吐起来,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自己不过是暂时留在这里而已,何必要挨这种累呢?于是索性放下了扁担,躲在树荫下乘凉起来。

  这古代当真没什么好的,吃又吃不好,穿也穿不好,没有足球,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没有空调。哎,还是有爸有妈的日子好,回去非要好好吃一顿大餐不可,对了,家附近新开了一间豆捞坊,回去一定让大宝小宝请我吃饭,这两个家伙硬把我送来古代,不好好吃他们一顿怎么行呢?

  这个时候,刘管家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到古小东的身后,开口说话吓了古小东一跳。

  “古铜啊,不要挑粪了,搬咸鱼去吧。你二哥在前堂等着你呢。”

  古小东一听跳了起来,只要不让他挑粪,让他做什么都可以,古小东连连点头,急忙跑到前堂找到了古银。

  古银看着古铜,眼中难免流露出关爱的神色。

  “父亲死得早,老娘将我和大哥拉扯大,我和大哥又将你拉扯大,都怪我和大哥没有出息,不然怎会让你干这样的活?唉……”说完,二哥长长叹了一口气。

  古小东此刻也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只因为自己是个傻子,所以才让二哥和大哥这么操劳,他逐渐将自己当成了古铜。古铜虽然是个笨蛋,但是身体十分健壮,挑起大粪的时候他才感觉到这个身体的体力比自己的要强上百倍,倘若用这个身体去踢足球的话,自己一定会有所作为的。

  “二哥,咱们去哪?”古小东现在必须以古铜的身份办事说话,因为当他走了之后,古铜还要按照他自己的方式活着,不能因为古小东的言行举止改变了人们对古铜的印象。

  古银笑了笑说道:“小弟,今天感觉你与往常不大相同。”

  “二哥,哪里不同?”虽然古小东尽力想去扮演好古铜这个角色,可是朝夕相处的古银却隐隐察觉到了他与古铜有不同的地方。

  “是我多想了,走吧。”二哥领着古小东穿过包子铺来到了一个山坡小径,顺着山坡的小径向前走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穿过了城门。出了城门再向西走依稀是农村的景象,稀稀拉拉的几户人家烟筒里缓缓冒着炊烟。此刻的古小东肚子早已咕噜噜地叫唤,想起了怀中尚有早上买的两个烧饼,拿了出来看着古银问道:“二哥,你也饿了吧,咱俩一人一个。”

  古银看了看古铜笑着说道:“小弟,这是你第一次给二哥吃的。”

  “反正也是你买的。”古小东调侃地说道。

  “哈哈,哈哈!”古银大笑起来。

  古小东心道,又说错话了,古铜这个人一定是平时呆得不得了,看来我还是少说话为妙。

  到了一个草房前面,古银推开房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古小东连忙捂住鼻子,这气味真是恶心得要死。

  眼前豁然出现一具已经高度腐烂的尸体。尸体赤裸着上身,浑身已经变成绿色。身上没有外伤,地上没有血迹而且周围也没有搏斗的痕迹。古小东心想一定是安排自己当仵作,所以才带自己来这里。

  在尸体的旁边站着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佝偻着背,穿着一件青蓝色的布褂子,手中拿着一把下半月形状的小刀,与现在的手术刀十分类似。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表情十分猥琐,不屑地看着古铜说道:“就是他吧,还愣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扛走啊!”

  古银说道:“小弟,你受委屈了,去吧,总比当太监强。”

  古小东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原来刘管家说的搬咸鱼就是背尸的工作!早知道还不如挑大粪呢!没想到来到了古代运气居然那么背,先是挑大粪,现在竟然是背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自己平生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大宝小宝,我恨你们!

  古小东刚刚靠近尸体,那一阵浓烈的恶臭又传了过来,古小东飞快地跑到门前呕吐起来。

  “田仵作,别着急啊,让舍弟先吐一阵子。”

  “快点,快点!又不是什么公子哥!”

  古银将装烧饼的纸弄成一团塞到了古小东的鼻子里面,心里似乎十分地过意不去,说道:“小弟,都是哥不好,如果真的挺不住,咱就回家吧。”

  塞了两个纸团虽然缓和了许多,不过想着自己要背一个死人,怎么也觉着浑身发麻。古小东心想,倘若自己不背这个尸体的话,古铜真的被送去当太监,岂不是要断子绝孙了,那后世的自己会不会就消失了呢?不行,死也要将尸体背回去!

  古小东不知道洗了多少遍澡,可是依然有一股恶臭的气味弥漫在自己的身边。这里没有表,看太阳已经日落西山了,距离刚来这个时代的时间足足有十个小时了,可是为什么大宝和小宝还不将自己接回去呢?难道是机器出现故障了?他却不知在现代的生活中,大宝和小宝已经忙得手忙脚乱,却怎么也呼唤不回来古小东。

  小宝说道:“不如我们将所有的仪器都关了吧?”

  大宝说道:“不行,如果都关了的话,那最后一次脉冲会冲击古小东的大脑,造成他脑死亡,到时候就真的回天无力了。”

  “可是他的肉体在这里已经饿了一天,不吃不喝他也会死的!”

  “对了,我们去买一点葡萄糖来给他注射!”

  古小东在古代还不知道这两父子正在将他的身体当做小白鼠一样摆弄着。

  古小东洗完澡心想还不知道自己的房间在哪里,他闻了闻那身充满尸臭的衣服,将它们一股脑地泡在木桶里面,自己穿着一条粗布短裤在院中游荡,这县衙还真是大,怎么才能找到自己的房间呢?

  这个时候,他看见一个女孩子在花丛中戏耍兔子,一身水绿色印花锦缎旗袍,外面搭了件水红色绫缎背心,两只金蝶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一朵紫红旗簪别在鸾发之中。修长匀称的曼妙身姿在花丛中微微挪动,微微隆起的胸部似一波温柔的碧涛让人怦然心动。

  再看那脸颊犹如名匠精雕细琢,尤其那双勾人心魂的眉眼深不见底,柳叶弯眉点缀得恰到好处,一颦一笑无不透出让人窒息的娇艳。

  古小东站在院中不免看得失了魂,这个女人只是稍加粉黛便胜过现代浓妆艳抹的女人千万倍,他哪里见过这种神仙一般的美女。

  而这个女人也看见了古铜。他此时穿着一条短裤,赤裸上身,浓眉大眼,满脸胡须,全身黝黑,不过肌肉十分发达。若是经过人事的少妇看见古小东这副模样一定会怦然心动,不过这个少女就连赤裸上身的男人都没有见过,不禁羞赧非常。她用衣袖挡住自己的双眼,朗声道:“你这个汉子好没道理,穿成这样就出来示人,让我爹知道,非要打折你的腿!”

  这个时候古小东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是在古代,伦理道德观念还十分地强烈,穿成这样让别人看见还不认为自己在耍流氓?他慌忙地跑到古银的房间,让二哥带自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一宿,古小东彻夜难眠,心中不仅想着何时能回到现代的生活中,更想着白天遇到的那个女孩子,要是在现代的话,自己一定会追她。她是县令的女儿,在现代就是县长的女儿,自己的父母虽然也是公务员,而且是法医,收入不菲,不过想追上县长的女儿,希望也有点渺茫。唉,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呢?或许第二天自己醒来的时候睁眼看见的就是大宝和小宝呢。

  “什么东西那么吵啊?我的妈啊,怎么还有鸡叫啊!”古小东伸了伸懒腰,睁开眼睛一看,周围还是那古代的房子,不过这里是县太爷的房子,比乡下的“家”要好多了。虽然睡着还是那么不舒服,不过也总比睡在草席上强。

  看来大宝和小宝肯定是哪里出了差错,唉,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个身体里困多久。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推门进来的是古银。

  “小弟,赶紧起来吧,在县衙办差可不能偷懒,倘若被官家知道一定会责罚你的。你快跟田仵作去干活,早上又出了一起命案。”

  古小东叹了一口气,心想又是背尸体,倒不如死了算了。

  “别磨磨蹭蹭的,看那人的样子像是刚刚死不长时间,现在的验尸很重要。”

  “刚死的?”古小东跳下床,心想总比散发着恶臭的尸体好。

  在古银的带领下,古小东找到了田仵作,他将田仵作的道具背在肩膀上,跟着田仵作一同出了县衙的大门。

  田仵作看样子就是个老奸巨猾的人,刚出了县衙,就说道:“我饿了,去给我买两个烧饼。”

  古小东答应了一声,可是走到卖烧饼的地方却翻不出来钱,心想所有的铜钱都放在了昨天的衣服里面,而那些衣服还在水桶里泡着,于是说道:“田仵作,我没有带钱。”

  田仵作瞪了古小东一眼,骂道:“缺心眼的东西,出门钱都不带,你以后跟着我还能学到什么?我看你一辈子就是个背尸的,真是没出息。”田仵作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戳着古小东的太阳穴,弄得古小东非常地痛,不过只能忍着,因为自己现在只是一个背尸的。在古代阶级制度非常严格,现在自己就是整个县衙里地位最低的,谁都可以打骂自己,不过在县衙中当差的人却比外面的小贩地位又高上一级,就算你在县衙中是个挑大粪的,那在那些小贩的眼中也算是个爷。

  卖烧饼的忙说道:“田仵作拿去吃,拿去吃,不要钱了。”

  田仵作眉开眼笑地说道:“那谢谢了,小武哥。”

  “见笑了,两个烧饼而已。”

  古小东气极,这个家伙明显是在仗势欺人,仗着自己在县衙里面当差就欺负我,欺负小武哥。区区两个烧饼也不肯给钱,真是政府部门的败类。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

  他边想边跟着田仵作继续向前走,来到一个宅子前走了进去。在那个时候能称为宅子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即使不是大户,也得是个奔小康的人家。可是他们走进了庭院,情景却有些让人目瞪口呆,偌大一个院子,被经营得极其颓废,杂草丛生。院子的一侧种着白菜,另外一侧是两棵参天大树,再看内屋,恐怕就算是小偷来了也没有什么值得拿走的东西。

  古小东看见一个中年女人躺在院子当中。几个人围在女人的身边哭哭啼啼的,还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躲在一个大人的后面,不断地问着那个人:“爹,娘怎么了?怎么不动了?”古小东定睛一看,这不是在集市上见到的那个穷酸秀才赵文墨吗?

  古小东抬头一看,这处庭院刚巧是在青楼的一侧,从青楼侧面的房间本应该很容易看见这里,可是由于旁边有两棵大树阻挡,所以也只能看见被害人死在庭院当中,根本看不见其他的东西。

  女人的旁边有一个破碎的花盆,碎片散落一地,刚巧在大树下面,女人的中指破了一个口子,可那并不是致命伤,或许是擦伤。

  “背走!”

  “捕快们看过了吗?”古小东心想,如果现在就挪动尸体的话岂不会破坏现场?

  “让你背走,哪来那么多话?”田仵作一脚踢在古小东的屁股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从后面传来。

  “好,我背就是了,干什么还要动手打人?”古小东不满地说道。

  “你赶快给我干活,再慢点我还抽你呢!”说完田仵作就捡起地上的柳条向古小东身上抽去。

  古小东连忙背起尸体。突然女尸的身上飘下了一块白色的手帕,手帕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文墨。”

  这个时候一名捕头突然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掉下来的手帕,猛然之间好像茅塞顿开,双眼紧紧地盯着赵文墨。

  “你先跟我走一趟。”

  赵文墨死了媳妇,神情已经恍惚,没有注意到那个用血写着他名字的手帕。

  由于长期受到家人的熏陶,在尸体的检验方面古小东已经耳熟能详,不过目前没有仪器,不然的话那个田仵作的本领未必能超过自己。

  古小东一边走一边想着。

  “来,这边,地下室!昨天你不是来过了吗!真是猪脑子!”

  古小东将尸体扔在了停尸台上,自顾自在一旁装成生闷气的模样,不过暗地里却看着田仵作检验尸体。

  田仵作一边检验一边说道:“告诉你小子,别看你现在在我手底下干活,我说不要你就不要你,到时候你还得给我挑大粪去!”

  古小东心想,挑大粪也比干这个活要好得多。

  “挑大粪一个月才给你一两银子!饿死你小子!看你那穷酸模样!”田仵作一边冷嘲热讽,一边开始解剖尸体。

  不过古小东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田仵作干完活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正巧此刻县太爷也走了进来。

  “田仵作,怎么样?怎么死的?”

  “这个就跟昨天的尸体一样,没有外伤,没有中毒的迹象,阎王老子索命,心不跳了就死了。”

  “哎,最近我们贡品还算可以啊,怎么阎王老子总来索命呢?把尸体缝上,交还给他们的家属。”

  “就这样结案?那这妇人岂不是枉死了?”古小东从一旁站了起来,说道。

  县令扫了古小东一眼,问道:“怎么着?你认为是他杀?”

  古小东抱拳,向县令行了个礼,心想不知道这是哪个朝代的礼数,反正是在电视上看到的,现在就凑合着用吧。

  古小东朗声说道:“老爷,这个女子明显是在半夜死的。大半夜里她死在自家的庭院当中,穿着跟白天的时候一模一样,难道不让人怀疑吗?”古小东把现代和古代的语法混着用,虽然县令听起来有些古怪,大体意思还是能明白。

  仵作急道:“看她的模样明明是早上起来死的,你怎么能说是昨天半夜死的呢?”

  古小东双手搓了搓手心,自己拿手的环节出现了,嘿嘿,若不趁着现在开始大显身手的话,自己恐怕要一辈子做一个背尸的。

  “田仵作,请问你做了多久的仵作?”

  田仵作挺起胸膛,自信地说道:“在下不才,做了二十年有余的仵作,在下的父亲也是个仵作,在下的爷爷也是个仵作!”

  哎呀!又出现了一个仵作世家。

  “那请问田仵作,尸体死的时候会出现哪几个症状?”

  “嗯——首先是没有心跳,然后尸体变冷,然后肌肉僵硬,然后……”

  “然后呢?”

  “没了!难道你还知道其他的症状?”

  古小东心里暗笑道,没错,这就是上次的考试题,由于刚刚考及格,所以答案他还记得。

  “好,那我就给你上一课。早期尸体现象是指死后不久,尸体未腐败的时候所出现的尸体现象。常见的现象有:肌肉松弛,尸冷,尸斑,尸僵,局部干燥,角膜混浊,自溶。”

  “对,我年龄有点大,当然没有你的脑袋好使。”

  “你说她是今天早上死的,我想请问你她是今天早上几点死的?”

  田仵作被问懵了,磕磕巴巴地说道:“大概是早上卯时死的。”

  卯时?古小东心想,卯时是几点?自己掐指算了算可能是六点左右。

  “那请问现在是什么时辰?”

  “现在辰时。”

  “好,那你的意思是死者的死亡时间距离现在大概是一个时辰。”

  县令这个时候看着古小东,不知道这个笨蛋小子到底在玩着什么花样。

  “那又如何?”田仵作被古小东问得心里没底,自己又何尝计算过人死亡的精确时间?只是大概知道多长时间人开始腐烂罢了,就算平时解剖尸体也是草草了事,应付过关。

  “人死亡之后,在一个时辰左右就开始出现尸斑尸僵的症状,而这位死者尸斑聚集在底部,非常之多,可以粗略地推测出死者的死亡时间远远大于一个时辰。其实查看死者死亡时间最为关键的就是看瞳孔,也就是角膜的混浊程度。人死后,角膜的透明度逐渐地降低,角膜逐渐转为混浊,会出现不透明的乳白色,无法透视瞳孔。死后的一个时辰之内,角膜湿润,瞳孔透明;两个时辰,角膜湿润,瞳孔开始发白;三到四个时辰,角膜开始干燥,瞳孔的透明度逐渐丧失;五个时辰之后,角膜就开始微微变混浊了。这个道理你不明白吗?”

  田仵作自作聪明地说道:“我当然明白。”当然田仵作知道人死了之后角膜逐渐变白,但是他根本没有仔细算过其中的时间,没想到今天来了一个背尸的小子竟然能记住各种变化所用的时辰。田仵作这次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古铜,难道这就是那个下水村的笨蛋?田仵作使劲揉了揉眼睛。

  古小东接着问道:“田仵作,那你通过她角膜的变化应该能看出来她死亡了几个时辰了吧。”

  刚刚古小东说得太快,田仵作还没有记得太清楚,他只能反问道:“你说她死了几个时辰?”

  “现在死者角膜已经完全变白,而且出现了些许的混浊,所以我肯定她已经死了五个时辰左右,也就是在……”古小东又开始掐指算着时辰表。

  这个时候县令眼前一亮大声说道:“也就是说这个女子是在亥时死的!”

  “啊!对,是亥时。”古小东心中暗骂道,中国的十二生肖自己都背不全,更别说准确计算出时辰了,早知道多学学中国的国学就好了。

  古小东接着说道:“一个中年妇女,大半夜穿着如此整齐,在庭院之内干什么?说她是心肌梗死,太牵强了吧。”

  古小东将田仵作说的阎王索命理解的意思就是心肌梗死,不过县令和田仵作都听不太懂,只道是这个古铜虽然有些本领学识,不过说起话来还是疯疯癫癫的,他的话有道理的可以相信,胡言乱语的就作罢了。

  “古银!”县令在地下室大声喊道。

  古银此刻正站在地下室的门口,听了刚刚古铜的那番话,此刻正是惊喜十足,没想到这个平时呆头呆脑的弟弟还有这样的本事,听见县令喊自己的名字,急忙跑到下面。

  “立即升堂,我要亲自审理此案。”

  田仵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古小东,这一切却被县令看在眼里,县令又说道:“古铜啊,你说的那些我略懂,升堂之后你就在一旁听审。”

  “是!老爷!”古小东一笑,看来这回是咸鱼翻身了。

  田仵作心想,看来这个小子是装疯卖傻,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羞辱他一番。

  第三章欲加之罪

  啪!

  县令一拍惊堂木,双目一瞪:“堂下所跪何人?”

  “小生是落地秀才赵文墨。死者是小人的贤妻谭氏。”

  “好,赵文墨,我来问你,你的妻子究竟如何死去,你又是如何发现?”

  “小生睡得死,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平日里贤妻此刻会为小生生火做饭留在锅中,可是今日锅内却没有任何东西。小生心想定是家里无米,所以贤妻跑去借米,小生就没有多想,没想到出门后却发现贤妻躺在庭院之中,已经没有了气息。”说完,赵文墨用袖子掩住脸,轻声啜泣。

  古小东心里蛮不是滋味,谭氏在临死的时候用血在手帕上写上了赵文墨的名字,恐怕对赵文墨不利,可是看赵文墨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他有什么动机去杀自己的妻子呢?

  这个时候,成师爷快步走到县令的身边,耳语了几句,县令突然勃然大怒,骂道:“赵文墨,你真是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枉你发妻对你如此之好,你却用毒药害死她!来人啊,先打五十大板,收监秋后问斩!”

  古小东打了个激灵,心想,这个县令也太猛了吧,也不知道那个成师爷说了什么话让县令大怒,还要杀了赵文墨,看赵文墨的这个模样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杀人啊。

  古银似乎看出了古小东的心思,在一旁拉着古小东说道:“别多管闲事。小心你丢了这份差事。”

  “冤枉!冤枉啊!”赵文墨大喊。

  县令依然怒不可遏,喝道:“你有什么冤枉的?你妻子死的时候将你的名字用血写在了这个手帕上,而且在青楼之上,更有人亲眼看见了你追着你妻子到了庭院!难道不是你为了查看你妻子吃了你投了毒的饭菜之后是否已经气绝吗?”

  “不会的,小人真的是冤枉的,小人的妻子根本就不会写字,更何况小人一夜都在屋中睡觉,根本没有出过庭院。”

  “看来不请出证人你还不肯死心,来,带证人上堂。”县令用手中的那块醒木一拍,震得古小东心里一颤,古小东心想,弄得那么响干什么,怪吓人的。

  这个时候,从正门走进来一个男人,他身着红色绸衫,手拿泼墨纸扇,两条弯弯的眉毛下面是一双机灵的鼠眼,鹰钩鼻子下面却是一张大嘴,生得两片厚厚的嘴唇,人们常说厚嘴唇的人笨嘴拙舌,可是这里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人不仅嘴不笨,而且伶牙俐齿得可以与当今的大学士纪晓岚相媲美。

  这个男人后面是一个打扮得浓妆艳抹,看似雍容华贵可骨子里却卖弄着风骚的青楼女子。

  男人看见县令也不下跪,只是微微施了个礼。

  县令看见这个男人也是一脸的惊讶,完全意想不到他也会来。

  “哎呀,尹进士,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尹进士还礼道:“今天我是来为民除害的,没想到当世学者竟然也会做出杀妻弃子、有悖天理、没有王法、狼心狗肺、丧心病狂、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古小东心想,这个尹进士的词汇倒是蛮丰富的。古小东不明白进士到底是多大一个官,捅了捅古银问道:“进士是干什么的?”

  古银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弟,凡应试者谓之举进士,中试者皆称进士。进士分为三甲,一甲三人,赐进士及第,二、三甲,分别赐进士出身,眼前的这个尹进士就是进士出身。”

  “哥,说通俗点。他到底是个多大的官?”

  “现在还没有赐给他官爵,这要看他两年之内的表现,如果表现得好的话或许官位比县令还要高,所以县令才会对他毕恭毕敬的。”

  古小东这下明白了,现在这个进士就像是考研究生一样,还得学习两年,弄好了就当公务员,弄不好还得去私营单位当个草包。

  “哥,那这个尹进士很厉害?”

  “听说是很有来头。”

  就在古银和古小东对话的期间,县令和尹进士已经客套完毕。尹进士就站在堂下,而那个青楼的女子就跪在他的旁边。

  “尹进士请赐教。”

  “不敢。”尹进士虽然嘴里说着不敢,可是声势上却更加地夺人。

  “凤儿,说说你那天晚上看见的。”

  这青楼女子艺名叫凤儿。

  “小女子昨晚见赵文墨的妻子谭氏拼命地爬到庭院中,向大门的方向爬,赵文墨跟在后面,用手捂着谭氏的嘴不让她喊叫,而后,谭氏似乎中了毒一样身体蜷缩在一起,不断地抽搐,不多时就毙命了。”

  “赵文墨,有了人证,你还有什么狡辩的?”

  “她,她这是信口开河,我哪有?冤枉啊,大人!”

  古小东看得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打心底同情这个落第的秀才,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而且自己现在只是个挑粪背尸的苦力,也没有办法帮助他。

  “好,虎捕头,拿出物证。”

  虎捕头从一旁拿出一个上面写有血字的手帕和一个小瓶子,小瓶子中装有一些粉末。

  “第一,这手帕上有你妻子写的血字,上面写有你赵文墨的名字。第二,这个瓶子中的毒药是在你的寝室发现的,里面的东西经过老郎中的确认是西域的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而且毒发之后死者根本看不出任何中毒的征兆,仵作也会认为是心搏骤停而死。赵文墨,你毒杀了你相濡以沫的妻子!”县令这个时候几乎已经肯定赵文墨就是毒杀自己妻子的凶手,恶狠狠地盯着赵文墨。

  虽然这个县令有些糊涂有些色,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还是正恶分明的一个人,这是古银对古小东说的话。

  “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要杀我的爱妻?”赵文墨理屈词穷,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这个时候凤儿在一旁开了口,先是妩媚地飞了县令一眼,搞的县令心乱如麻,接着坚定地说道:“文墨,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是你就算再爱我,也不能杀了你的妻子啊。县令大人,都是小女子的错,都是因为文墨太爱我,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县令大人您惩罚我吧。”

  古银低声骂道:“这个骚蹄子,不知道害了多少忠良百姓。”

  “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明摆着吗?这个骚蹄子联合尹进士一同嫁祸给赵文墨,为的是人家的那处大宅子。”

  县令被凤儿飞了一眼搞得整个人心乱如麻,说道:“不怪你,这怎么能怪你呢。凤儿啊,你在青楼工作尽责,这是应该的,难道每个去找你的客人失了魂都要杀了自己的老婆?这也说不过去嘛。嘿嘿!好了,赵文墨,没什么狡辩的就这样吧,先打五十大板,然后收监,等着秋后问斩。尹进士,你辛苦了,先来我的内堂喝杯茶。”

  尹进士说道:“不劳烦县老爷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不麻烦,不麻烦,喝杯茶而已。”

  衙役将赵文墨夹在夹板之中,然后一棍子一棍子地打在他的屁股上,不多时,血水染红了他的裤子。古小东不忍地看着赵文墨的模样,真是百口莫辩啊,心里不免开始纠结起来。不过他一直告诫着自己,这不是自己的朝代,千万不能做鲁莽的事情,千万不能,不然一定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

  赵文墨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大堂,那喊声震天,似乎也震得那“明镜高悬”的牌匾微微发颤。

  “唉,峥狄的命还真是不好。”古银说道。

  “峥狄是谁?”

  “就是赵文墨,峥狄是他的字,熟悉他的人都叫他的字。”

  “啊!哎哟,啊!”赵文墨的气息越来越弱,由于长期营养不良,赵文墨骨瘦如柴,别说这船桨大的板子,就算是一个普通人打他两拳,他也吃不消。

  古小东看得心酸,向前走了两步,古银看出小弟的心思,拉住古小东的袍子摇了摇头。

  忽然,赵文墨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地上,鲜血染红了地面。他抬头看了古小东一眼,那眼神既幽怨又可怜,盯得人心乱如麻。赵文墨似乎看见了古小东的那一小步,即使在绝望前的最后一步,他也在寻找着自己的希望,不过当古小东缓缓缩回去的那一刻,微微睁开双眼的赵文墨的目光又变成了绝望。

  “这个狗东西!当场就打死算了!”尹进士虽然大骂着赵文墨,可是嘴角隐隐约约地挂着一丝微笑。

  “打!使劲打!”尹进士似乎觉得还不过瘾,夺过衙役的板子自己狠劲地向赵文墨的脊梁打去。

  古小东怒不可遏,几个箭步飞了出去抓住尹进士手中的木板大喝道:“住手!”

  尹进士瞟了一眼古小东,根本没有将眼前这个穿着灰布袍子,黑不溜秋的大汉放在眼里,不过手上再去用力却争不过这个大汉,脸上憋得紫青,板子却不能落下来。没有办法,尹进士松了手中的板子。

  县令狐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虽然刚刚他在停尸间的一番言论十分精彩,可是眼前的这个情形,他根本没有资格站到堂中,更何况他还抢了尹进士的板子,要知道,尹进士如果真的提名的话,或许官阶比自己的还要高。

  “大胆!古铜,你想干什么!”

  “老爷,小人想为赵文墨平反!”

  “你算个什么狗东西,你敢平反?”尹进士骂道。

  古小东心想,好小子,你敢跟老子比骂人,看老子不骂死你。

  “狗东西骂谁?”

  “狗东西骂你!”

  这个时候台下有人听出了其中的门道,开始偷笑。

  “既然有人可以指正赵文墨,我就要当赵文墨的代理律师!”

  “什么是代理律师?”县令奇道,这个古铜说起话来古古怪怪的,不知道他又要搞出什么名堂。

  “就是……”古小东心想,这个朝代管律师叫什么?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小弟,你想当赵文墨的状师?不可,不可,你快回来吧。”

  多亏古银提醒,古小东才知道这个朝代管律师叫状师。

  “对,我就要当赵文墨的状师!”

  尹进士看了一眼古小东,轻蔑地笑道:“哎哟,你还会写字不成?”

  写字倒是会,但是这个时代写的都是繁体字,自己虽然大多能认识,但是未必能写出来,不过这个时候却不能说自己写不出来。

  “写字有什么难的,诗词歌赋我样样精通。”

  尹进士看眼前这个男人自信满满的样子,似乎不是在吹牛,但是看他的着装打扮就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山野村夫。一个村夫居然信口开河说自己会诗词歌赋,未免让人笑掉大牙。

  “好,如果你能背出《水调歌头》,我便让你当他的状师!”尹进士似乎完全没有将县令放在眼里,自己擅自决定,县令听完眉头微微一皱,心中不禁有些不满。

  古小东心中想到,刚刚自己的牛吹大了,虽然自己会一些古诗,但是大多是小学初中课本上学来的,倘若这个尹进士真要考上自己《诗经》中的一段的话,除了那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之外其他的他根本不会,就算考唐诗,这么多年能记起的也不过那区区几首罢了,而《水调歌头》听起来虽然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

  古小东想了又想,完全忘了《水调歌头》的词句,一时语塞,脸上现出尴尬的神色。

  尹进士奸佞地笑了笑:“你要是背不出来,就给我磕三个响头,我也不难为你。”

  尹进士的一只脚不断地点着地面,点得古小东心乱如麻,古小东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句话,男抖穷,女抖贱,再看凤儿也一脸嘲笑的模样看着自己,露出一条雪白的小腿不断地得意地抖着。

  “《水调歌头》是吧,是王菲的那首吧?”

  “王菲是谁?我说的是苏轼的。”尹进士当然没有听过王菲的名字,但是王菲的《水调歌头》正是通过苏轼的词改编而来的,这首耳熟能详的歌,古小东倒背如流,不过他心里实在无法确定这首歌是不是苏轼所写,都怪自己当年学习不上进,不过现在懊恼已经迟了,只能用王菲的歌碰碰运气,到时候真的被他羞辱一番,自己也算是有了一个教训。

  “听好了,尹进士。”古小东有点乱了阵脚,本来只是要背背其中的歌词,可是他却连音带调地唱了出来。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大家不由得听得愣了神。乾隆时期的《水调歌头》当然也有配乐,这词流传千古,自然是词中的一绝,光是念诵起来就让人觉得无比受用,而人们为了让词听起来更加优美,所以附加了乐曲的伴奏。但是古代人唱这个《水调歌头》在现代人听起来依然跟念经没有什么两样,就算在清朝也是如此,而两百年后,流行音乐大行其道,音乐有了突飞猛进的发展,这首歌经过王菲的再创造,意境到达了一个巅峰的境界。虽然古小东的音乐造诣不及王菲,可是也唱出了十足的味道,所以在古代演唱起王菲的这首《水调歌头》仍胜过当时的歌赋的百倍。

  在场的所有官僚平民都听得愣了神,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县令的女儿在后堂听到这首歌也露出半个脑袋张望,这个时候古小东看见小姐正是昨天在后花园所见的那个仙女一般的女孩,唱得更是十分卖力,将歌中的高潮唱到了极致。

  唱完之后,所有人都沉浸在了歌曲之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过了半晌,尹进士尴尬地咳嗽了两声。

  “好了,算你过关了,你可以当赵文墨的状师,不过你要知道你在跟谁对着干!”

  县令本就不满尹进士在大堂之内完全忽视他的作风,其后又听到了古小东美妙的歌声,心中难免开始喜欢上了这个外表平平无奇的男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本官就任命你为赵文墨的状师,不过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状师可是不好当的。”

  “小人谢老爷!”

  “好,先将赵文墨收监,等你状纸写好了之后递上来,我们择日再审!退堂!”

  “威——武——”

  古小东整个下午光听古银唠叨了,耳朵都起了茧子。

  “二哥,我知道了,现在都已经走到这步,退是退不回去了。”

  “我带着你买一些礼物去尹进士家赔罪吧。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二哥,你心里知道,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二哥心里当然清楚,赵文墨是好人,尹进士是坏人。”

  “那你是干什么的?”

  “我是捕快。”

  “捕快要做的就是惩恶扬善,抓到坏人救出好人!你现在在干什么?”

  “小弟,世道不一样,我们只能委曲求全。”

  “二哥,自古世道都一样。奸佞当道迫害忠良,两百年前是这样,两百年后依然还是这样!”

  “小弟!才几日你怎地变化如此之大?难道你吃了什么药不成?”

  “二哥!”

  这个时候,沉重的脚步声从外面传来,来人没有推门,直接就走了进来。古小东定睛一看,却是两个威风凛凛的捕头,两人身着便装,腰挂“捕”字铜牌,怀揣铁尺、绳索,似乎这几样东西除了睡觉绝不离身。

  古银看见两个捕头连忙站起身行礼:“两位捕头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小弟,快见过两位捕头,这位是龙捕头,这位是虎捕头。”

  古小东再定睛细看,龙捕头满脸胡须,铜铃般的双眼,个子超过一米九,全身都是肌肉,倘若在现代既可以当健美教练,也可以当有钱人的保镖,如果再戴上个墨镜那就帅呆了。古小东开始想象这个人戴着墨镜的模样。

  而虎捕头就是早上在赵文墨的家中见过的那一位,他身材虽然不及龙捕头高,但也有一米八左右,虎背熊腰,双眉紧锁,八字胡子硬生生地扬了上去,好似电视剧中的钟馗一般,让人心生畏惧。

  “两位捕头,您好。”

  两个捕头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您好”是何意。

  古银心想,这两个捕头一定是来抓他们两个的,尹进士背后之人权高势大,就连县令都十分顾忌。

  不料这龙虎两位捕头却向古小东鞠了一躬。龙捕头说道:“古大哥今日的壮举真是让我们两个人好生钦佩,我们两个兄弟虽然在官府当差,可是平日里疾恶如仇,这方圆百里都知道我龙虎两兄弟的为人。”

  古银点了点头,虽然龙虎两位捕头长得十分吓人,可是为人却被百姓称赞,不仅不欺压百姓,而且时常为县里的百姓主持公道。因为贪官污吏横行,龙虎两位捕头不齿他们的行径,本来是水师提督下面的两个副官,却被排挤到这里当上了捕头。

  龙捕头接着说道:“倘若能将尹进士那般不知廉耻、残害人命的败类拉下马,我们二人愿唯古大哥马首是瞻。”

  古小东一下子愣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心想自己平时的朋友哥们也挺多,这种人他知道千万不能客套,越是客套他们就越是反感,于是拱手说道:“龙虎两位大哥,刚才说的那番话小弟感激涕零,如果不嫌弃的话,咱们三人就以兄弟相称。二哥,我今年多大了?”

  古小东转头问起古银,古银知道这个弟弟平时疯疯癫癫的,不知道自己的出生年月不足为奇,却不想古小东是真的不知道古铜的年龄,古小东心想这两个满脸胡子的大汉一定比自己大许多,如果他们平日里叫自己大哥,一是听起来没有上下尊卑之分,二是自己心里也觉得怪怪的。

  “你今年二十又一。”

  古小东双眼放光,这不就是小说中的豪侠吗?他心想,小说和电视中演的都是大侠见面之后格外投缘,好像应该喝酒拜把子之类的,于是说道:“如果两位捕头不嫌弃,咱们就烧黄纸,歃血饮酒结拜为兄弟。”

  龙虎两个捕头很是痛快,一口答应了这件事情。古银倒是觉得有些不妥,自己这个兄弟平日里疯疯癫癫的,一个不小心恐怕会连累了两个捕头,可自己身为捕头的下属又没有办法横加阻拦,只能准备好拜祭的东西,看着自己的小弟跟龙虎两个捕头结拜为兄弟。

  这事来势极快,让古银一时有些接受不了。

  龙捕头叫龙大川,三十五岁,虎捕头叫虎一剑,三十二岁。三人跪在关二哥的像前,将血酒一饮而下,齐说道:“我们兄弟三人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古小东结拜之后觉得十分痛快,转瞬间就将赵文墨还在牢房里受苦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三个人加上古银在厢房之内开始大碗喝酒大口吃肉,这也是古小东来到古代吃的最好的一次。

  可是酒肉吃到半晌,忽然听到门外有人敲门,虎一剑大声说道:“进来!”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女缓缓走入,看着光着膀子吃酒的四个人,不禁脸上一红,转过头去。

  “老爷有事请古铜去一趟。”

  龙虎两个捕头看了看古小东,心直口快地说道:“要不要我们陪你去?”

  “谢过两位哥哥,小弟去去就回,应该没有什么事。”古小东受到周围环境的熏陶,再加上过去时常在电视剧中看见他们如何说话,渐渐也学会了一些古代的语法和口吻。

  古银担心地看着小弟走出门去。

  古小东跟着那个丫鬟绕过书房来到了后花园。古小东奇道:“县老爷不是在书房里面看书吗?”

  “不是县老爷找你。”

  “那是谁?”

  丫鬟笑而不语。古小东心想坏了,一定是尹进士那帮人想谋害自己,难道他们要杀了自己不成?要是刚才喊上两位哥哥就好了。不过酒壮英雄胆,刚刚两碗烈酒下肚,不比平时,古小东心里想道,一个老爷儿们怕什么怕!姑且跟上去看看,真要动起手来,凭古铜这身体,逃命还是没有问题的。

  古小东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跟着丫鬟左拐右转来到了一个较为隐蔽的厢房,厢房被花丛遮挡着,从里面看外面容易,可是从外面看里面却有些吃力。

  古小东看到地上有一块石头,不大不小刚好能藏在袖子里面,于是捡了起来当做防身之用。

  丫鬟带着古小东穿过花丛,他却没有看见什么人,难道他们躲在暗处想暗算自己?

  忽然侧面的草丛晃动,古小东只觉得一个人从侧面正靠近自己,他知道敌人来势凶猛,将石头狠狠地抡了过去。

  不料,侧面出来的竟然是一个女孩子,且正是县令的女儿,古小东手疾眼快,连忙将石头顺势抛出墙外。

  “你扔什么东西呢?”丫鬟奇怪道。

  “没,没什么,我在锻炼臂力,哈哈。”

  “真是个怪人,看见我们家小姐还不施礼?”

  “啊,小姐好。”

  “哼,真是个粗人,那首歌一定不是你写的!”

  小姐娇怒道:“小兰,你下去吧。”

  “是,小姐。”小兰哼了一声。

  “小姐,找我有什么事?”这个时候的古小东心里疯狂地长着野草,几碗酒下肚再加上看见眼前的美女,不禁更加心乱如麻。

  小姐绕着古小东走了两圈,那诱人的体香沁人心扉,古小东心想,如果能泡到这样的姑娘,自己还真的舍不得回去呢。

  “你这个莽汉,那天衣冠不整地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个疯子,没想到竟然还会一些诗词歌赋。”

  “略懂,略懂。”

  “你该不会就会那一首歌吧?”

  古小东暗笑,我号称K歌之王,你想听多少,我就能唱多少,听到你神经疲劳为止。

  “曾经年少爱追梦,一心只想往前飞,走过千山万水……”古小东迫不及待地唱起了《忘情水》。

  小姐越听越心醉,不禁将手中的手帕捏成了一个团,然后又铺开,这样反复地摆弄着手中的手帕,直到这首歌唱完,蚕丝手帕已经被弄得皱皱巴巴的。

  “这些歌是你写的吗?”

  古小东摇了摇头说道:“不是。”

  “我请你帮个忙好吗?”小姐娇羞地看着古小东,古小东心想小姐一定为他的歌声所动,看来自己定能将小姐泡到手。

  小姐低下了头,将手帕塞到古小东手里,羞赧地说道:“将这个手帕交给写歌的那个人。”

  说完小姐头也不回匆匆地穿出了花丛。

  古小东一下子心凉了半截,刚才不承认歌是自己写的,现在肠子都悔青了。写歌的人这个时候还没有生下来呢。小姐,你让我怎么找啊?

  古小东拿着小姐的手帕,心里怎么也不是个滋味。

  回到卧房,看见龙虎两个捕头和古银由于喝得太多了,一头栽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古小东刚刚的酒劲却被小姐搞得烟消云散。他心中总是觉得有些事情还没有办,这时才想了起来赵文墨还在牢中,于是匆忙装了一些酒菜来到牢中。

  看守的小兵早就听说了一个背尸的劳工因为赵文墨的事情跟尹进士杠上了,龙虎两位捕头在之前也交代过不要阻拦这个人。

  于是古小东很顺利地来到牢中。

  “赵文墨,哎,怎么样了?”

  赵文墨半睁着眼睛奄奄一息地看着古小东,挣扎着想坐起来,可是他不仅全身伤痕累累,而且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进食,哪里还有力气坐起来。

  古小东看着揪心,现代社会中哪里会遇到这样的情节。他扶起赵文墨,将手上的牛肉撕下来一大块放到赵文墨的口中,赵文墨甚至连咀嚼都十分地吃力。可是古小东很快发现有些不对劲,他不是在咀嚼,而是将嘴里的牛肉向外吐。

  他突然想起了前些日子在大街上见到的情景。

  不食嗟来之食!

  这个秀才怎么这么迂腐!

  都到了这步田地,别人喂到口中的牛肉他竟然向外吐!

  “我说赵大哥,你赶紧吃吧。我好几天都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了,你竟然向外面吐!你是君子好吧,你赶快吃吧,我求求你了。”古小东心想,倘若这家伙死了的话,一切都完了。

  赵文墨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摇了摇头。那种坚毅的眼神如同一把利刃穿透到了古小东的心里。

  这才是傲骨铮铮的男儿汉。

  古小东向后退了两步,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今天小弟遇到的都是老爷们,今天小弟跟你结拜,现在你是我大哥,吃兄弟的东西不算嗟来之食!大哥!”

  古小东觉得这一拜,满腔热血都涌到了心田,心里暖烘烘的。

  赵文墨虽然不能说话,但是能真切地听到古小东说的每一个字,心想自己是个将死之人,竟然有这样一个汉子会为自己这样,不禁两股热泪从双眼汩汩涌出。刚刚挨了那么多板子,赵文墨始终没有流过一滴眼泪,现在却能流泪,说明这迂腐的书生已经被古小东打动了。古小东将牛肉撕成细条,一点点地塞到赵文墨的口中。

  过了半晌,赵文墨缓缓地开口道:“小生不敢做壮士的兄弟,倘若这次还能苟活,我愿意为壮士鞍前马后,倘若不能活命,来世也要为壮士做牛做马。”

  这几句话若是平常人说出来或许仅仅是一些感激涕零的话,可是对于赵文墨这个视自己的尊严比生命还重要的书生来说却是极其不易,那种伺候人的工作对于书生来说当真是低贱至极,现在他能说出这一番话,只能说明他已经将眼前的救命恩人放在了神一样的位置上。

  过了一会儿,赵文墨惨白的脸上勉强带了一丝的血色,古小东扶着赵文墨靠在监牢冰冷的墙上。

  “赵大哥,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你,还不知恩公尊姓大名。”

  “我叫古小……我叫古铜。”

  “恩公,学生承蒙恩公厚爱,就算真的命丧九泉,来世……”

  “我的天啊,行了,可别说客套话了,我来呢,就是为了救你,你死了你对不起我。明白吗?”

  赵文墨点了点头。

  古小东心想,怎么古代人动不动就做牛做马的,就不能整点别的?

  “你先说说那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天晚上的事情,学生实属毫不知情。学生吃过晚饭之后十分劳顿,也许是白天看书太过操劳,所以躺在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对当夜发生的事情全然不知。”

  古小东心想看来这个赵文墨确实不知道那天的事情,还得找别的线索。

  “不过,要是有人陷害学生的话,那一定是李大官人。尹进士就是他家的师爷,李大官人对我家那宅子蓄谋已久,学生妄自猜想,那李大官人或许是谋财害命,所以才杀了在下的妻子。”

  “李大官人,就是那个走路横逛、在集市上玩鸟的胖子?”

  赵文墨虽然觉得古小东说话语气怪异,但是大概意思还是听得明白,不禁点了点头。

  “那李大官人是干什么的?”

  “他专门强行买断别人家的好地皮,盖起房屋搞租赁。我家隔壁的青楼便是李大官人弄得魏三家家破人亡后才占得那块地,没想到他又盯上了我家的土地。”

  古小东心想,也就是说,李大官人是搞房地产的。

  “看来嫌疑人确定了,现在就是差证据了。下毒的事情你都不知道,是吧?”

  “学生全然不知。”

  “好,你先在这里歇着,有消息我再通知你。”

  “学生还有一件事情请恩公帮忙。”

  “什么事情?”

  “学生还有两个孩童,现在由邻居帮忙照顾,烦请恩公帮忙通知一下学生的状况。”

  古小东点了点头。

  古小东走出监牢,突然没有了主意,平时侦探小说并没有少看,可是这个时候一点线索也没有,究竟怎么办才好呢?

  对了,去案发现场看看。

  第四章形势逆转

  李大官人手里拿着小鸟,一边吹着口哨一边逗着旁边的可人,十分享受,这个时候尹进士走了进来,在他身边耳语了几句,李大官人眉头一皱,双手不由地用力,将笼子和小鸟一同捏了个粉碎。

  这下吓坏了旁边的女人,连忙躲到一旁。尹进士递上了一杯茶水,说道:“大官人,不过就是一个傻子,何必那么在意?”

  “什么傻子,那天在大街上他还羞辱我一番。当时我以为他是傻子,所以没有理会他,但是现在看来这个家伙是在装傻。”

  “哎呀,一个穷鬼,别气坏了大官人的身体。”

  “混蛋,我犯得着跟他生气吗?”

  “是,是,小人说错了,大官人大人大量,怎么犯得着跟他一般见识呢。”

  大官人站起身将捏碎的鸟笼子扔到了一边,自顾自地走到了阁楼的窗边看着外面。

  “那不就是那小子吗?”从窗户望去刚好看见赵文墨家的庭院,虽然被两棵大树阻挡,可是就在古小东走过的一刹那,李大官人看见了古小东的身影。

  “让他去吧,他根本找不到什么。”尹进士说道。

  “混蛋,就算他找到什么,我还怕他不成?”

  尹进士被李大官人的几句话说得好没面子,但是依然不住地点着头。

  古小东来到了庭院,看着眼前一番落破的景象忍不住联想起了赵文墨,心中十分同情这个穷秀才,仅因为一块地就被搞得家破人亡。不过古小东再一琢磨,这块地并没有什么值得李大官人如此大动干戈的价值,除了紧靠着妓院外,左右四周都是民房,再向西面望去却是一片荒地。

  又不是地处黄金地段,为什么非要弄到这块地呢?

  古小东抬头看着正堂外的门牌上写着“儒墨世家”,看来赵文墨这一家世代都是书生,宅子如此庞大,或许早些年,他们也有兴旺的时候,但是到了赵文墨这一代却又落魄了下来。古小东走到了屋子里面,真是家徒四壁书侵坐。

  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出现了,这种味道他在实验室里面经常闻到。古小东使劲吸着鼻子,试图辨别出这种味道。

  难道是福尔马林?不是,这种地方怎么会有福尔马林呢?好像是硫磺的味道。从哪里传出来的?

  古小东翻开床板,突然整个人被吓得跳了起来,床板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女人,全身已经发黑,显然已死去许多时日,不过身体却没有发臭,想必是被那淡淡的硫磺的味道所掩盖。

  女人穿着一件青蓝色的绸缎旗袍,双唇紫红,两腮略有颜色,看来生前曾经浓妆打扮。这个女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死在赵文墨的床下?难道赵文墨真的是凶手?可是他为什么又杀了这个女人?

  许多疑问顿时出现在了古小东的脑子中。

  古小东再一细看,这个女人赤裸着双脚,而且脚趾甲中有泥,应该是被什么人追逐,情急之下没有穿鞋跑在泥泞的土地之中。回想来的路上,全部是大理石铺垫的地面,唯独赵文墨家中的那一块菜园子有泥土,难道这个女人是在赵文墨的家中被杀?

  这里阴森森的不如将尸体搬回去化验,可是搬回去之后,那个田仵作一定不会准许我动这个尸体,那该怎么办?

  对了,先看看这个尸体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尸体这么久都不会发臭呢?

  古小东将尸体抱了出来,尸体下面是一个空当的隔板,古小东用力将隔板抠了出来,眼前的景象不禁让他目瞪口呆,竟然是一排排闪闪发光的银锭!

  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大场面,掐指一算,自己一个月是五两银子,这里一锭银子是五十两,从头数到尾大概有三百多个,也就是说自己干两百多年的背尸工才能赚到这么多的银子。倘若在现代呢?古小东掐指算着十两银子就是一斤,一斤等于五百克,五十两银子就是,就是五斤,也就是两千五百克,假设二十块钱一克的话一个银锭就是五万块钱,那三百多个,岂不是一千多万?他妈的,这下可没白来一趟古代。

  古小东也不知道自己算得对不对,他早就把尸体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心里琢磨着将银子藏在哪里好呢?

  必须要藏在一个没有被人开发和挖掘的地方,这样才能深深埋在地下两百年,到时候才能被我挖出来,哈哈,我发了!

  古小东想入非非,不禁拉起了尸体的手坐在地上傻笑。尹进士从青楼上看见古小东走到赵文墨的家中,生怕他发现什么不利于自己的线索,心想不如用迷魂散暗算古小东,于是跟着古小东来到赵文墨的家中。他用手指沾点唾沫在窗户上捅了一个纸窟窿,看见古小东拉着地上一具已经死亡数日身体发黑的女尸的手嘿嘿地阴笑,却看不见被藏在床底的那一大批银子。尹进士一下子被吓得魂飞魄散,只当是自己真的遇到了鬼,拔腿就跑。

  古小东笑了半晌,忽然觉得自己就跟一个神经病一样。就算发现了这么多银子,好几百只眼睛盯着自己,根本无法将这些银子带走,而且这么多银子出现在赵文墨的家中,其中必有蹊跷,这么重要的证物如果不拿出来,也难以查清谭氏的死和眼前的这个女尸究竟藏着什么阴谋。

  古小东这些日子跟尸体打惯了交道,而且小时候总在家里看父母的那些法医书籍上的尸体图片,所以觉得尸体并不是太可怕,除了那难闻的恶臭外。

  古小东盯着眼前的尸体,不禁觉得有些像朋友一样熟悉。

  这个时候尹进士找到了李大官人说了刚才古小东拉起尸体的手阴笑的事情,不知怎地,李大官人一愣,蓦地想起了曾经在西域听说过的通灵官,传说是一种能跟死人打交道的巫师,不禁嘴里喃喃说道:“难道他是通灵官?走!我也去瞧瞧。”

  李大官人和尹进士来到了赵文墨的家中,顺着纸窟窿向里面望去。古小东此刻正盯着尸体,心中想如果尸体能开口说话就好了。

  他不禁嘴里也嘟囔了出来。

  “大姐啊,你赶快告诉我杀死你的凶手是谁吧!你说什么,我听不清,你大点声说!要不然我扒光你。”

  反正也四周无人,古小东不禁放肆了起来,摆弄着尸体的同时他也在检查着尸体的可疑之处。忽然,他发现在女尸的大腿上有一大块紫黑色的尸斑。

  尸斑是在死者死后不久由于淤血所导致形成的色斑,一般都会在身体接触地面的地方。而这些大腿上的尸斑却不然,旗袍的岔口处完全将尸斑呈现出来,古小东用手摸去,果然有骨折的迹象。

  “哦……原来你是被人打折了腿。”

  “妈呀!”李大官人心想这个人果然就是在西域听说过的通灵官,绝对不会错的。他可以跟死人交流,就连这个女人被打折了腿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谁啊!”古小东真切地听到了外面的喊声。

  可是走出门再看的时候,李大官人和尹进士已经跑得无影无踪。

  难道是这个女人说话?还是我幻听了?

  想到这,古小东打了一个冷战,还是将尸体抬回去吧,他又看了看床底下的银子,拿起两锭放到自己的怀中。刚走到门口,忽然发现地上有一块灰绿色的布条,像是衣襟,这种颜色在古代并不多见,古小东将衣襟放在怀里。

  古小东将尸体蒙上一块布,背起来向县衙走去,突然之间撞到了一个中年的男人,尸体上的布一下子掀开来,中年男人看见古小东背着一具尸体大惊失色,手中的东西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古小东一看竟然是一个花盆。

  “大哥,对不起,能不能帮我将那块布蒙上?”

  中年男人站了起来,看见眼前的汉子有些面熟,于是问道:“你不是下水村的古银的弟弟古铜吗?”

  “正是,正是,您是?”

  “哎,也难怪,都好几年了,你也认不出我了。我是你的堂叔,就住在这后面。”

  “原来是堂叔!”

  堂叔知道这古铜有点傻,也不以为怪:“听说你干起了背尸的活,真是难为你了,对了,你背的是哪家的尸体?”

  “赵文墨家中的。”古小东背着沉重的尸体,不想在这里耽搁太久,刚想抬步就走,又听堂叔说道:“哎,真是可惜了谭氏那么好的媳妇,说没就没了,昨天她刚刚买了我的花盆,本打算今天来我这里取花,没想到就这么没了。”

  古小东放下尸体问道:“为什么花和花盆不一起拿走呢?”

  “她想要牡丹,这个季节正是牡丹盛开之时,可是牡丹花贵重,都是提前预订,第二天我再亲自送到家中,生怕途中照料不好有个闪失。”

  “原来这样。”

  告别堂叔,古小东背着尸体回到了县衙之中。

  “古铜,这具尸体又是从何而来?”县令看见古小东背着一具尸体向地下室走,跑过来追问道。

  “这具尸体是在赵文墨家的床下发现的。”

  “哦?难道赵文墨杀了不止一个人?”

  “老爷,我想人未必是赵文墨杀的。”

  “何出此言?”

  这银子的事情恐怕是保不住了。古小东只能一五一十地交代了。

  县令得知古小东所说的这件事情之后,立即派遣龙虎两位捕头来到赵文墨的家中进行仔细搜查。不过除了古小东发现的尸体和银子外,再也没有发现其他的异常。

  果然,田仵作这次验尸的时候将古小东赶出了地下室,幸好古小东已经详细地观察了尸体,不过对于尸体的死法,古小东依然不知情,没有外伤,难道还是中毒?

  天空突然下起了大雾,什么也看不清,古小东觉得自己非常虚弱,他觉得身上的每根汗毛都痒痒的。他低头一看,看见很多白色的小虫子在吃着自己身上的肉,自己渐渐变得骨瘦如柴,这个时候大宝小宝出现了,他们在一边傻笑着。古小东大叫,他们却听不见。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爬了起来。

  “好怪的梦啊,为什么我现在还在古代呢。大宝小宝怎么还不把我接回去啊。我好想家啊。”古小东长长叹了一口气。

  咚咚咚!

  “进来!”这么早一定是二哥过来喊我起床。

  古小东在现代的时候就喜欢裸睡,到了古代也保持着这种习惯,反正都是大男人。古小东紧紧用被子遮盖了自己的私处,他睡眼惺忪地看着外面的来人说道:“我起来了!”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眼前的人穿得花枝招展,不是二哥,他定睛望去,竟是小姐!古小东大惊失色,急忙想用被子裹住全身,可是用力过猛,被子一下子被甩了出去,整个人赤裸裸地站在了小姐面前。如今去捡被子也不是,不捡被子也不是,小姐直勾勾地看着古小东的身体,古小东也直勾勾地看着小姐的眼睛。

  怎么办?怎么办?这样的话我说不定会被县令抓去当太监,如果小姐大喊的话,他们冲了进来,看见我赤身裸体,不把我剁成了肉馅才怪呢。

  古小东急中生智整个人站了起来,眯着眼睛说道:“二哥,快点帮我上药,你不上药我什么也看不见,唉,都怪我天生得了早盲,每天早上起来的时候都会跟瞎子一样。”说罢,两只手在空中胡乱比划,装成瞎子一般。

  “二哥,是你吗?你怎么不说话?”

  小姐不知道古小东是真瞎还是假瞎,不过第一次看见男人的赤身裸体她不禁呆住了,心想自己如果大叫的话,家里的仆人一定会把古铜拉去剁成肉酱,不管他是真假,还是先放过他这一次吧。本想询问他昨天是否将手帕交给了那个懂得写歌之人,如今却看到了男人肮脏的祼体,真是羞死人了。

  想到这里,小姐夺门而出,刚巧与古银撞了一个满怀。

  “喂,你跟我过来一下。”小姐拉着古银来到了树下,“你知道早盲症吗?”

  “早盲症?那是什么?是吃的吗?”古银是个心直口快之人,根本没想到自己的兄弟会被小姐撞到裸体。

  小姐摇了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古银忽然之间反应了过来,心想,这两天小弟变得十分奇怪,睡觉的时候也没有个遮拦,定是被小姐撞到赤身裸体,所以装成早盲的症状。

  “小姐,你是说我兄弟早上什么也看不见是吧?那是从小落下的毛病,寻了好多大夫都治不好。”

  小姐长长吁出一口气,说道:“改明儿我介绍个好点的大夫给你家兄弟。还有让他晚上睡觉……”说到了一半,小姐心知再说下去就露馅了,所以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古银走到古小东的房间的时候,古小东早已经将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古银看着古小东苦笑着摇了摇头,心想,我家这个傻弟弟,脑袋刚刚灵光起来,做起事来又疯疯癫癫,怎么办是好?

  “今天你想去做什么,大状师?”古银一边收拾掉在地下的被褥,一边挖苦道。

  “小弟我今天做的事情非常重要,今天就能证明赵文墨没有罪。”

  “哦?”古银停了下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古小东。

  “嘿嘿,我用的可是高科技手段。”

  “何为高科技?”

  “就是,就是超前的,就是几百年之后的手段。”

  “呵呵。”古银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弟弟又犯了傻。不过想到他这两日话却多了起来,而且结拜到龙虎两位捕头,日后也没有人敢欺负这个弟弟了,古银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古小东走出屋子的时候回头瞟了身后的古银一眼,突然觉得这个当捕快的二哥像个女人一样照顾着自己,不仅帮自己叠被洗衣服,而且吃饭的时候总是不停地给自己夹菜,有时候还婆婆妈妈的,哪里像一个当哥哥的样子?

  他心里笑道,这不是二哥,是我的二姐,哈哈。

  古银收拾房间的时候突然听见“咣当”一声,从古小东的衣服里面掉出了一大锭银子,上面俨然刻着官印,而且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满文。难道弟弟成了窃贼?古银手中拿着银子不知道如何是好。

  古小东哼着小调刚走出后花园便远远地看见小姐坐在轩榭之处,似乎在等人,他摸了摸怀里揣着的小姐的手帕,手帕淡淡散发着清幽的芬芳。

  小姐也看见了古小东走了过来,于是站了起来走到古小东的身边,古小东佯作不知早上的事情,问道:“请问小姐坐在此处是为了等待在下吗?”

  “古铜,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到底办了没有?”

  “啊……”古铜想起昨天在后花园小姐交代的事情,于是说道,“给倒是给了,不过那个人问起小姐的名字,我却不知道。”

  “你真是个猪脑袋,来我家好几日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是有点笨,见面就是老爷小姐的,哪里敢问你们的名号?”

  “哎呀,真是猪脑袋。我叫万莹莹,你们老爷叫万富贵。”万莹莹急得额头出了汗,心想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办事还真是不利索。

  “好,今天我再去找他,就告诉他说送给他定情信物的叫万莹莹。”

  “谁说是定情信物了?”

  “那是什么?”

  “就,就说是手帕就好。”

  古小东心道,女人自古就是这么难以琢磨,算了,还是赶快办案要紧。

  古小东看了看门前的那块时刻表,怎么也搞不明白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他索性坐在大门前,听到鼓声升堂的时候就是八点。

  咚咚!

  鼓声响了起来,衙役分成两排站好,县太爷万富贵坐在大堂之上。县令虽然对尹进士昨天的为所欲为有些成见,可是尹进士毕竟是李大官人的手下,而李大官人的背景可就更不得了了。他只能暂且忍让三分。他却没想到,这次升堂李大官人也来到了这里,更没想到的是李大官人后面还跟着一个藏僧模样的家伙。

  “好了。”县令看见李大官人到场,少了平日里的官威,只是淡淡地说了两个字,两边衙役的威武声戛然而止。

  “今天我们继续审理那个案子,不过昨天又在赵文墨的家中发现了女尸,赵文墨你可知情?”

  “女尸?学生确实不知。”赵文墨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少许的红润,不过此刻说话依然是有气无力。

  李大官人用鼻子冷哼了一下,说道:“哼,穷酸秀才,不仅穷酸,而且还嘴硬。县老爷,看来不用刑是不行啊?”

  李大官人微微昂起头,双眼直视县令,用的完全是一种命令的语气,似乎此刻的堂上李大官人才是主宰者。

  “那,那就用刑。”

  古小东伸手一拦,说道:“慢着!”

  李大官人看见古小东如同见了鬼一般,立即溜到了藏僧的身后胆战心惊地说道:“大师,就是他,就是这小子,他会妖术!能跟死人说话!”

  藏僧看了古小东一眼,说道:“李大官人不用怕,有我在这,今天他的法力完全被我压制住了,不能加害于你!”

  李大官人听闻这话又跳了出来,大肚子沉沉一坠,险些趴在地上。

  “古铜,今天我请了高人到场,特意来压制你!”

  堂上除了李大官人和尹进士之外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就连古小东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只看出来这个家伙是打心眼里对自己有所顾忌。

  “古铜啊,你有什么话要说,现在尽管说来听听。”县令说道。

  “老爷,如果非要说是赵文墨下的毒,那是不是有些牵强?”

  “人证物证俱在,有何牵强?”

  “那好,我们就一一推翻这所谓的人证物证。老爷,倘若真的是赵文墨下的毒,那赵文墨一定会用手抓着瓶子。”

  “恩。”

  “师爷,麻烦借我一下印泥和纸张。老爷,我将手指放在印泥里面,然后按到纸张上,就会出现我的手印。”他说着就示范了一下。

  “不错。”

  “那如果不用印泥呢?当我的手指直接按到纸上会不会出现手印呢?”他又示范了一下。

  县令笑道:“你当本官糊涂不成,当然不会出现。”

  “NO,NO,NO.”古小东摇着一根手指说道。

  “弄什么?”

  “啊,这是我家乡的方言,就是‘不对’的意思。老爷,现在我手里拿着的是一瓶神奇的药水,名字叫做古铜显影水!要说这个显影水的由来,就不得不提到一位得道高僧,他千里迢迢取得这件宝物,在中原只有两瓶,一瓶在我的师傅也就是那位得道高僧的手里,另外一瓶也就是这瓶,现在在我的手里。这瓶药水不比金银,因为它的价值要胜过金银万倍。这可是西域的神水。”

  李大官人转身问那西藏的喇嘛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这东西?”

  喇嘛也十分好奇这个东西到底有什么作用,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现在我将显影水放在我刚刚没有摸过印泥的那个指印上。”当那药水滴在指纹上之后,药水与指纹上的蛋白质发生化学反应,慢慢变成了黑色凝固状的指纹形状。

  “现在请师爷比对一下看看两个指纹是否一样?”

  “一样,确实一样,真是太神了。”

  古小东心里笑道,神个鸟,弄了一点硝化钾,提炼出来硝酸,与银子一合成就成了硝化银,硝化银与指纹中的氯化钠一结合就变黑,这在现代只要学过医的都明白,你们这群山炮。

  古小东继续故作神秘地说道:“既然下毒者用的是那个瓶子里面的毒药,那么瓶子上面一定留有指纹。”

  果然,瓶子经过药水的作用,呈现出了一层层的黑色的指纹,师爷将指纹与赵文墨的指纹一一比对,没有发现一样的指纹。

  “好了,这下可以得出结论,根本不是赵文墨下的毒。”

  赵文墨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世界上还当真有这样的奇人,竟然能洗脱自己的冤屈。他不禁湿了眼眶。

  “还有,在场的各位有没有愿意奉献出自己的指纹来比对的?李大官人,您不妨一试?”

  李大官人立即将手缩了回去,骂道:“小儿科的东西,不值得一试。”

  古小东嘿嘿地冷笑道:“尹进士呢?你有没有兴趣?”

  尹进士不说话,只是拼命地摇着头。

  李大官人又说:“哼,就算瓶子上没有赵文墨的指纹,但是还有人证。凤儿也看见了赵文墨行凶!”

  大堂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古小东知道自己稍有不慎就会将赵文墨推入生命的终点站。

  凤儿说道:“那天我看见赵文墨追着谭氏跑到庭院当中,用手捂着谭氏的嘴,让她不能求救。”

  “你确定真真切切地看见了这一幕?”

  凤儿说道:“千真万确。”

  “好,既然你如此肯定,那你能不能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场面?”既然赵文墨说他晚上睡得很死,那么凤儿一定在撒谎。

  “当时,先是谭氏慌慌忙忙地从大堂中跑了出来,接着赵文墨紧接着追了出来,谭氏拿起树根底下的花盆向赵文墨扔去,花盆摔得粉碎,赵文墨躲开花盆,抓到了谭氏,不一会儿谭氏就毒发身亡。”

  “请问当时是几点?”

  “应该是亥时。”

  “好,也就是午夜,两个人穿着什么衣服?”

  “两个人都穿着白日的衣服。”

  “你是从青楼上看见的?”

  “正是。”

  “哼,你说谎!整座青楼只有一扇小窗能看见赵文墨家中的庭院,而庭院和青楼之间有两棵参天大树,两棵大树中间只有很小的一段缝隙能看见谭氏死亡的地点,而且当时是亥时,天色暗淡,难道你有夜视仪不成?而且那个花盆就放在树下,打碎的花盆的碎片也散落在树下,光的传播路径是直线,也就是说当我站在这儿,你能看见我,我也能看见你,而我躲在柱子后面,你看不见我,我也看不见你,光是不可能绕过这个柱子的,就跟你不可能穿过大树直接看到花盆一样!”古小东似乎将这里的所有人当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如此浅显的道理也要演示一遍。

  凤儿支支吾吾地说道:“那,那你说我是怎么看到的?”凤儿一说完,立即后悔地看了看身后的李大官人。

  “当然,既然你不是从青楼看见的,那你一定就是在犯罪现场看见的。”

  “你有什么证据?”

  “你的话就是证据。”

  尹进士忽然说道:“非也,赵文墨十分仰慕凤儿,凤儿也会一些诗词歌赋,赵文墨就将凤儿当成了自己的红颜知己,两个人情投意合,日久生情。赵文墨是个穷酸秀才,哪里有钱去青楼寻欢作乐,所以将凤儿约会到家中,凤儿看见树下的花盆也不足为奇,当时凤儿在青楼上听见‘咣当’的一声,肯定也会以为这是花盆打碎的声音,合情合理。”

  “你说谎,我根本不认识什么凤儿。”赵文墨在一旁声嘶力竭地辩解着。

  “别着急,赵大哥。”古小东低声安慰道。

  “好,既然两个人情投意合,那么我问你,你的小妾一般管你叫什么?”古小东将矛头指向了尹进士。

  “自然叫我夫君。”

  “不,我问的是叫你尹进士,还是叫你尹长坤,或者叫你长坤,还是叫你的表字?”

  “自然叫我表字,汉远。”

  “如果两个人的关系暧昧的话,是不是都习惯以表字相互称呼?”

  “那倒没错。”尹进士不知道古小东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凤儿,既然你说你与赵文墨情真意切,情投意合,那么赵文墨的表字是什么?”

  “这个……”

  尹进士抢道:“这个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古小东心里暗骂,这个尹进士真是烦人呢,他心想既然赵文墨说没有跟这个凤儿发生过关系,那么不如晃点她一下。

  “好,既然你跟赵文墨发生了男女之事,那你是否知道他的胸前有一大块胎记?”说完之后,古小东立即用手捂住了嘴,脸上做出懊悔的表情。凤儿常年在青楼,日日观察客人的脸色,这个动作哪能瞒得住凤儿,于是她说道:“胎记……当然知道,不过那胎记我只知道在胸前,具体什么样子我可没有细细看过。”

  古小东一下子跳了起来,大喜道:“啊哈!你上当了,赵文墨身上根本没有胎记!赵兄,脱了衣服给他们看看!我刚才是骗你的!哈哈!没想到你真的上当了!”

  顿时,这个场面上风云逆转,古小东的气场瞬间膨胀起来。李大官人、尹进士、凤儿脸色尽皆剧变,没想到此时着了这个傻小子的道,个个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盯着古小东。

  可是再看赵文墨,却不肯将衣服脱掉,古小东知道他一定认为当堂脱掉衣服有辱斯文,不过紧急关头哪管得了这些,急道:“大难临头了,你还管什么走光不走光的,再说你那身材又不怎么样。”古小东性子一急,各种现代话都扔了出来。

  可是赵文墨却迟迟不肯脱衣服,县令等得急了,他心知这次看来是真的误判了赵文墨,也想让赵文墨早日脱身,下令道:“龙虎两位捕头,将他的衣服褪下!”

  “是!”龙虎两个捕头就像抓小鸡子一样将赵文墨的衣服一层层地扒光,露出其留有淤青和血迹的皮肤。

  再看正胸,古小东险些哭了出来,在赵文墨的正胸真的有一大块胎记,如一块大补丁罩在他的胸前。

  古小东的表情顿时僵在那里,突然不知道如何是好。居然这种事情也能被自己胡乱说中,倘若在现代,他早去买了彩票。

  古小东的气场瞬间消失了,反而对面三个人的气场越发地强大起来。

  “怎么样,现在你无话可说了吧?”

  “反对!”古小东真的开始有些手足无措。

  县令看这个傻小子越发变得疯疯癫癫,不耐烦地说道:“你反对什么?”

  “我……”古小东知道如果此刻说不出其他的话来,赵文墨会被立即收监,秋后问斩,自己也回天乏术了。

  尹进士这个时候开口说道:“对了,刚刚我们都被你的那个指纹的小伎俩吸引,忘记了一件事情,既然赵文墨知道瓶子中装的是毒药,他当然会小心谨慎,所以在瓶子外面垫了一块手帕防止毒药渗透到手中,这样在瓶子上当然找不到赵文墨的指纹了。”

  “对,师爷说得太有道理了。”李大官人走到尹进士旁边拍手称快。整个场面呈一面倒的局势。

  “恩公,学生死前能得到恩公的抬爱,学生死而无憾。”赵文墨说道。

  不行,不行,什么也想不出来,到底该怎么办,难道眼睁睁地看着赵文墨去死?

  男抖穷女抖贱,看你们三个龟孙子,全都一个德行,大腿抖来抖去得意洋洋的样子。

  对了,在赵文墨家中还有一具女尸!

  “老爷,赵文墨与凤儿勾搭而杀了自己的妻子,好,咱们暂且承认,但是在床下的另外一具女尸又作何解释呢?难道也是赵文墨杀的吗?”

  县令这时才想起来,在赵文墨的家中还有一具女尸,他问道:“赵文墨,你家中的另外一具女尸你又作何解释?”

  “小人浑然不知啊!”

  看赵文墨的表情更不像是撒谎,案件突然变得扑朔迷离起来。如果不是赵文墨杀死的谭氏,那会是谁在半夜私会谭氏,然后结果了她的性命?在赵文墨床下的女尸又是谁呢?那一箱箱的银子是谁藏匿在那里的?李大官人真的只是为了赵文墨的些许房产而谋财害命吗?

  “田仵作,查出女子的死因来了吗?”

  “回禀老爷,女子是死于扼杀,颈部虽然没有明显的淤痕,但是气管确实被人捏断,手段十分残忍。”田仵作不屑地看了古小东一眼。

  “气管被人捏断?那这个人手上的功夫一定很厉害。”县令说道。

  “可是就算气管被人捏断,那也不是致命的原因,因为人呼吸的时候是靠着肺部的肌肉进行吐纳,就算喉咙部位的气管断裂,只要从口中有空气进入,人还是可以活着的。”古小东说道。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凶手捏断死者气管的原因是想让她不能说话,也就是说凶手捏断的不是气管,而是声带。凶手并不想致受害者于死地。”

  田仵作惊讶地看了古小东一眼,古小东也从田仵作的神色中看出验尸的结果确实是这样。

  “田仵作,是这样吗?”

  “回老爷,是,是这样的。”

  “从尸体发黑不臭来看,凶手对保存尸体有一定的研究,尸体上散发着硫磺的味道,看来凶手自己配制了保存尸体的药物。”

  “古铜,你越说越不成样子了,尸体还能保存吗?”

  “当然了,尸体都是泡在福尔马林里面保存的。哎,老爷,以后我可以教你这个方法。”

  所有在场的人都感觉这个傻小子说的话越加地不可思议。

  “恩公,你说的可是正堂偏房的那张床吗?”

  “对。”

  “那张床一直都是小人的妻子居住,因为小人需要汇顶,所以许久不曾行房,便与妻子分了房。”

  “汇顶是什么?”

  “就是凝聚阳刚之气。”

  “嗯,大概意思我明白,也就是说谭氏的床下一直躺着一个死人。就算尸体味道再轻,在床上也会察觉到那股淡淡的尸臭吧,难道是谭氏藏起了这具尸体?”

  “学生的妻子在成家前是林家镖局总教练的女儿,手上的功夫确实了得,之后林家镖局因故被抄家,她就被收为宫女,再后来因为岳母出身的缘故,学生的妻子被逐出皇宫。”

  看来事有转机,古小东接着问道:“那你妻子平时有没有什么仇家?不然为什么半夜里衣着整齐地来到庭院之中?”

  “自从与学生结为夫妻之后,妻子就退出了江湖。之前的仇家也不知晓我们的行踪,十几年来相安无事,除了日子穷困之外,生活倒也自在。”

  那就是了,李大官人陷害赵文墨,一定跟他的妻子谭氏有关。

  “好了,好了,说了这么多也改变不了赵文墨杀死他老婆的事实。县令大人,该怎么着了?”李大官人不耐烦地说道。

  “老爷,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凤儿,你最后一次去赵文墨的家中是什么时候?”

  “大概是五天之前。”凤儿说道。

  “五天之前你就看见了大树底下的花盆吗?”

  “恩,就在那个时候看见的。”

  “你确定?”

  凤儿点了点头。

  “你撒谎!谭氏的花盆是在死的那一天买的,你怎么可能在五天之前就看见了呢!”

  “或许,或许不是同一个花盆。”

  “你又在撒谎,在谭氏的家中只有一个空花盆,就是昨天买的那个花盆,因为谭氏想在花盆中培植牡丹花,而牡丹花十分娇贵,运输途中很容易夭折,所以卖花的人都要第二天亲自送到买家的府上去。在谭氏的家中不仅仅是有一个空花盆,更是只有一个花盆,因为他们两个人平时生活节俭,所以根本没有多余的钱财买花,这也是他们唯一的一个花盆!你说五天前看见了花盆,那根本是无稽之谈!所以,你看到花盆的机会不会是在青楼上,也不会是在五天前,只有在案发当晚的现场!我们不妨来检验一下瓶子上的指纹,一定有你的指纹在上面,你就是凶手!”

  “不,我,不,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好,那就伸出手指头按上一个手印,让师爷进行比对。”

  凤儿将手紧紧地裹在袖子里面。

  古小东对县令使了一个眼色,县令会意,喝到:“龙虎两位捕头,速速将她的指纹取来。”

  这龙虎两个捕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揪着凤儿的脖领子提了起来,将其一只手拿了出来整个手掌都按在了印泥上。

  “一样,果然一样。”

  “凤儿小妹妹,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古小东挑着一只眉毛笑嘻嘻地看着李大官人,听来这句话是在问凤儿,实则是冲着李大官人说的。

  李大官人面如铁青。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你为什么要杀害赵文墨的妻子谭氏?快快说来!不然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这下吓得凤儿毛骨悚然,凤儿回头看了李大官人一眼,李大官人也恶狠狠地瞪了凤儿一眼。凤儿猛地伏在地上昏死过去。

  “将凤儿收监,在牢中细细盘问!”

  “是!”

  “威——武——”

  古小东狠狠地伸了个懒腰,两天过去了,凤儿死活不肯交代幕后的指使者到底是谁。他心想,既然我救出赵文墨的目的达到了,那么也该好好地休息了。

  古小东心里这么想,可是总是放不下赵文墨。

  古小东在县衙之中的地位因为赵文墨的事件提升了不少,不仅仅不用挑粪背尸,而且竟然每天有白面馒头吃。换成是现代的话,天天少了肉,饭都吃不下,可是连续吃了几天的窝窝头才知道白面馒头是如此的美味,而古小东此刻最大的愿望就是再来一碟萝卜条咸菜。

  二哥总说,在县衙里吃的饭算是最好的,平时在家里就连盐也舍不得多放。

  古小东走过轩榭看见县令愁眉苦脸地坐在石凳上看着水中的鱼儿。古小东最近与县令聊得很是投机,虽然县令是个比较好色的男人,但是为人本质也不坏,好色也就仅仅局限于看几本黄书,在作风问题上还是没有给大清政府抹黑的。

  “老爷,何事愁眉苦脸?”

  万县令一看是古小东,知道这个家伙平时总是做出一些让人意料不到的事情,不如将这件事情给他说一说,或许能有所帮助。

  “哎,最近的税太难收上来了。老百姓日子本就难熬,再加上连年的赋税,真是雪上加霜。那些达官显贵虽然腰缠万贯,但是一去收税看到的都是假账,无一不在哭穷,再加上他们有背景,实在是不敢逼得太紧啊!他们宁可将钱扔在赌坊里,也不肯上缴一点银子。这税是一天比一天难收,穷人的钱不忍心拿,富人的钱却拿不到。”

  “老爷,他们不是喜欢赌吗?咱们就设立一个赌局,不仅能一本万利,而且还能让穷人得到好处。”

  “设立赌局?”

  “对。”

  “什么样的赌局?”

  “投入一两银子就能赚一百万两银子的赌局。”

  “那我们不是亏死了?而且我从哪里弄到那一百万两银子?”

  “不用那么多银子,我们只是走个形式。上次不是在赵文墨家收缴了那么多的银子吗,我们就摆在衙门门口的桌子上,然后拿出四十二个球放在一个罐子里面,罐子下面开一个缺口,中间有轴用来旋转,摇出七个号码,全中的话就赢得一百万两银子,中了六个号就是一千两银子,以此类推。大家买号的顺序必须与出号的顺序一致。”

  “不成,不成,这样势必适得其反。”

  “老爷就相信我一次吧!”

  这彩票可不容易中,古小东研究了好几年,没想到自己能当上了彩票的东家。

  “如果真的有人中了呢?”

  “那就给他一百万两银子,不过真的有人中了的话,我们的库里估计要有几千万两银子了。”

  县令还是不太明白,吩咐刘管家暂且先按照古小东的方法制作了相应的道具,然后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县衙将要开设赌局的消息,十里八村闻讯的有钱人都揣着大笔的银子来到了丰乐县。

  当时可没有网络这么发达的传播方式,只能让官吏骑着马走街串巷宣传,但是这种噱头在当时还极为少见,所以百姓们都十分感兴趣,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乡的有钱人都来到了这里,没钱的看热闹的也占了大半。顿时衙门门口围了厚厚的一层人墙。

  古小东说道:“乡亲们,父老们,今天咱们玩的赌局叫做家家乐,顾名思义啊,就是每家都乐呵乐呵。一两银子不多,但是中了大奖的话,就可以拿走一百万两银子。你觉得拿了大奖不放心?那好,我们请龙虎两位捕头把中了大奖的您亲自护送回家。还有一点是,我们的奖金由最开始的一百万开始积累,假如您今天没有中一百万,不要紧,我们的银子累积到明天,假如衙门今天的收入是五十万两银子,我们也放在奖池里面,明天的头奖将是一百五十万,后天的头奖可能是二百万,上不封顶,为了庆祝今天开业大吉,今天每隔一个时辰将开一轮。”

  “喂,小弟,这方法能行吗?”

  “当然行,不然国家为什么要设立福利彩票?”古小东十分得意,让人听不懂的现代话又脱口而出。

  人群顿时轰动。大家一开始都用玩儿的心态买了一注两注,结果开奖的时候赫然出现了一个二等奖。

  “来,这位官人说说你的获奖感言。”

  一个穿着十分体面的矮胖男人走到衙门门口说道:“买了家家、家家、家乐、老、老老婆、孩子、都、都都乐呵。”不知道是因中奖激动还是本身就是结巴。

  每隔一个时辰开出一个奖,除了开出了三个二等奖之外,没有开出一等奖。收工的时候,衙役们抬着一箱箱的碎银子来到了县衙之中。

  县令看着乐得合不拢嘴。

  “清点好了没有,今天赚了多少银子?”

  “回老爷,初步数来大概有二十万两银子。光李大官人今天就输了一万两银子,五个衙役一起给李大官人写票子。”

  “那他赢了多少?”

  “一两。”

  古小东心想,按照李大官人这么个玩法,用不了几天就会输得倾家荡产,中奖的概率可是七百万分之一,看我怎么吃掉你这只肥老鼠!

  第五章九曲冤魂吊死鬼

  古小东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来到古代已经十天了,可是大宝小宝依然还没有接自己回去,难道机器出了故障不成?自己在现代的身体恐怕没饿死也只剩下了皮包骨头,更可怜的是我附着的祖先,都已经十天没有意识了。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古铜,来活儿了!跟我走!”田仵作阴阳怪气地走进古小东的房间。

  “哎,这几天也是闷得发慌,走吧!”古小东刚一站起身,便觉得头一晕,一下子栽倒过去。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赫然出现了大宝和小宝。

  “看,他醒了!”

  “真的醒了,小东,我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现在你的意识被困在了你的祖先的身体里,我们现在还没有办法将你弄回来,但是我们一定会想尽办法的。”

  说完,古小东眼睛一闭,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又看到了田仵作。

  “哎,别装蒜,赶快跟我走。”

  刚刚看到的那一幕是幻觉吗?现在我都分不清哪里是真的、哪里是假的了。

  刚走出大门口,县令走了过来,拍了拍古小东的肩膀说道:“多亏你,本县的税收一下子就暴涨起来,对了,你这是要去哪里?”

  古小东懒懒地说道:“背尸啊,我的工作不就是这个吗?”

  “混账,怎么能让古铜背尸呢?再去给我找一个人来!以后你就是咱们县衙的正牌仵作,田仵作以后是你的副手。”

  古小东心想,看来县令已经重视我了,双手抱拳说道:“谢老爷。”

  古小东成了田仵作的上级,这下田仵作说话也低声下气了,时不时地走到古小东的前面说道:“古仵作,这边请!”

  古小东心中笑道,这个家伙还真是势利眼,唉,真是拿他没辙。

  出了城池向东走便是一片阴森森的树林。树林里荆棘遍地,很是难行。古小东不满道:“这条道这么难走,为什么不走大道?”

  “古仵作,你有所不知,现在是鬼节,传说在大道上有一个吊死的女鬼,每到这个时节就出来索命。此次我们去取的尸体正是因为这吊死鬼索命,听说这个人出了趟门,回家就上吊死了。”

  “大哥,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子可小得很。”

  田仵作一听古小东这么说,声音更是降了几个声调,说起话来阴阳怪气的,话里话外透着一股冷风。

  “古仵作,我跟你说,这吊死鬼不比寻常,叫做九曲冤魂吊死鬼。这个吊死鬼是个女子,因为生前被人强奸,破坏了贞洁。她的夫君在结婚之夜发现她已不是处子之身,恼羞成怒,认为她婚前是个放荡的女人,将一壶滚烫的开水泼到女子的脸上,女子顿时惨叫。不过她并不怨她的夫君,她怨的是将她强奸的男人,于是她穿上了九件红色的物件,并且用红绳子在那大路的林中上吊,之所以穿上九件红色的物件就是为了死后化成怨鬼,向强奸她的几个男人报复。”

  “她为什么不报官呢?”

  “唉,她被强奸之时正值深夜,而且又被蒙住了双眼,只知道强奸她的有好几个男人,但根本不知道他们的面貌。”

  “为什么说这次去取的尸体一定是她来索命?或许那人是自杀呢?”

  “每个遇到女鬼的人上吊的时候用的绳子都是红色的,这就是吊死鬼来寻仇的证据。”

  “哈哈,挺有意思。”

  田仵作本来想吓他一下,没想到古小东竟然乐了起来。

  可是没有乐多久,古小东突然停下了脚步,田仵作也跟着停了下来。

  只见在不远处站着一个女人,她穿着红色衣服,带着红色发簪,手拿红色手帕,颈缠红色丝巾,耳戴红色挂珠,脚踏红色绣花鞋,腕系红色镯子,脚踝挂着红色铃铛。

  “田,田仵作,你看见了没有?”

  “看,看见了。”

  “我,我刚刚数了一下,那个女人身上只有八样红色的东西,应该,应该不是鬼吧?”古小东战战兢兢地说道。

  “九样红色,那女子里面还穿着红色的纱裤。”

  古小东的冷汗从后脊梁渗了出来,从远处看那女子容貌就已经被吓得魂飞魄散。那女子整个脸已经被烫得面目全非,皮开肉绽,甚至还有殷红的血浆在缓缓地流出,女子手执红绳,正一步步地向他们走来。

  “田仵作,怎么办?”

  “跑啊,快跑啊!”

  两个人拔腿就跑,也不顾荆棘挂在腿上划伤了自己的皮肉。

  “妈呀,这个世界上真有鬼啊!”

  “我也是头一次见到!”田仵作说道。

  古小东突然拉着田仵作停下来,田仵作上气不接下气地急道:“快跑啊,一会那怨鬼又会追上来的。”

  “我们两个可是仵作,天天跟死人打交道,就这么被鬼吓跑了,以后还怎么混啊?”古小东心里补充了一句,更何况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

  突然,他感觉上面有什么东西一下一下地撞着自己的脑袋,他抬头一看,赫然发现一个红衣的女子吊在树上,双脚正不断地在空中晃动,而脚尖正时不时地撞击着自己的脑袋。

  而那女子正双眼暴凸地看着下面的古小东。

  “妈呀!这次真的遇到鬼了?”古小东一下子瘫软在地上,双脚不听使唤,怎么也跑不动了。当他想让田仵作拉他一把的时候,回头再找田仵作已经看不到人影了。

  “大姐饶命啊,我不是存心走这条路的,大姐饶命啊!”

  古小东正害怕,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上吊的女人并不是疤面脸,反倒带着一份俊俏。古小东抬头望去,依稀能看见裙下红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红色的纱裤。

  “啊……”树上的女子微微颤了一下。

  “妈呀,我不偷看了!”

  不对,这个女人好像还没死的样子!古小东托起女人的脚,狠狠地一顶,女人一下子摔到了古小东的怀里。

  “咳咳!”女人咳嗽了两声,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不过眼睛却恶狠狠地瞪着古小东。

  “你,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古小东的心终于踏实了下来,果然是人。

  “我靠!我还想问你为什么吓唬我呢!”

  “我想死,你让我死!”说完女子放声大哭起来。古小东摇了摇头,心想还是让她死吧,刚刚差点被她吓死,死了也活该。

  古小东将裤子上的绳子解了下来说道:“给你绳子,死吧,这次我可不救你了。”

  “我要红色的绳子!”

  “哎,反正你要死,不要不讲道理,什么颜色的绳子都一样。你要死快点,等你死完我还要拿回我的腰带呢。”

  “你们这群没有良心的男人,我要死给你看,我要化成厉鬼找你索命!”女人四处张望寻找能垫脚的东西好钻到那根红绳子里面,可是刚刚用来垫脚的石头被古小东坐在了屁股底下。

  “闪开!”

  古小东知道自己坐在了她上吊用的石头上,笑嘻嘻地站起来到了树荫下面,盯着这个女人。

  “死鬼,你笑什么!”

  “好啊,我是死鬼,一会你也变成了死鬼,我们两个就是一对了。”

  “呸呸呸,看你长得傻里傻气的,谁跟你一对,你做梦去吧!”女子突然从石头上蹦下来,心想,这个家伙不知道打得什么鬼主意,难道贪图我身上这一身红色的绸缎衣裳?倘若真的死了之后被他扒光,那岂不是羞死人了?但是死也就死了,还怕什么羞?

  “你这个家伙真是不识好歹,还坐在那里干什么?”

  “等你死啊,省得我跑来跑去的。”

  “什么跑来跑去的,你怎么说起话来好没道理?”

  “这么跟你说吧,我是个仵作,人死了之后我就负责将尸体背到县衙里面的停尸房去验尸。”

  “验尸,如何验尸?”

  古小东笑嘻嘻地说道:“先将你扒光,一件也不留,然后用刀子插进你的肚子里面,顺着肚脐眼划开,哗啦一下将肠子啊内脏啊全部掏出来!然后……”

  “别说啦,别说啦!你怎么吓唬人家!”

  “奇怪了,你死都不怕,还有什么怕的?”

  “哼,既然你不让我死,你就要帮我报仇!”

  古小东奇道:“你这人还说别人说话没有道理,你说话更没有道理。第一,我可没有不让你死,我还借你一根绳子让你死。第二,我跟你非亲非故,为什么要帮你报仇?第三,看你化妆化得跟妖精一样,就算帮你报了仇,你以身相许我也不要你。”

  “你!你!”女人气得语塞。

  “我什么啊?这样,你跟我走,一会跟我到县衙里面,有什么事你跟县老爷说,县老爷帮你做主。”

  “都是一群狗官,我从山东一直告到京城,都没有人能为小女子做主,区区一个县令有什么用?”

  “那你是没有找到清官。咱们县老爷可是个清官。”

  “可是小女子没有钱请不起状师。”

  “哎?你今天就遇到了一个业余的状师。走吧。”

  古小东拉起女人的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子叫艾薇,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古小……啊,我叫古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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